“诸位先生所言,恕元直不能苟同。”
他先是对着阎圃等人微微一揖,礼数周全,随后朗声道:
“其一,所谓‘祖宗之法’,亦非一成不变。
高祖承秦制,文景行黄老,武帝尊儒术,光武中兴亦有损益。
法者,所以适时也。
今汉室衰微,群雄并起,正需革故鼎新,
选拔真正能匡扶社稷、安抚黎庶之才,岂能墨守成规,抱残守缺?
陆太守推行新制,正是顺应时势,为国选贤,何错之有?”
“其二,诸位言‘非士族不能治政’,此论未免过于武断。”
徐庶微微一笑,
“古有傅说起于版筑,伊尹耕于有莘,皆非显赫出身,然终成一代名相。
圣人亦云‘有教无类’,可见才能品德,与出身门第并无必然关联。
我等推行考核,笔试考学识,面试察言行,评议观德品,三者并重,
优中选优,正是要打破门第之见,让真正有才干、有德行者脱颖而出。
难道诸位认为,汉中百万生民之中,除了士族子弟,便再无可用之才了吗?”
这句反问,如同一记重锤,敲在阎圃等人的心上,让他们脸色微微一僵。
徐庶没有停顿,继续道:
“其三,至于纲常伦理,更非阻碍选贤任能之借口。
士农工商,各安其分,是指社会分工,而非阶层固化,永世不得逾越。
若农夫有治世之才,为何不能为官?
若商贾有经世之策,为何不能献计?
若工匠有奇思妙想,为何不能报国?
唯才是举,人尽其才,方能使国家强盛,百姓安乐,这才是真正的‘纲常’,是最大的‘伦理’!
诸位固守门第之见,将贤才拒之门外,任其埋没乡野,那才是真正的‘乱政’,是‘动摇国本’!”
徐庶一番话,引经据典,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将对方的论点一一驳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阎圃等人显然没料到徐庶的辩才如此犀利,一时间竟有些语塞,脸色涨得通红。
我适时地接过话头,语气转冷:
“徐先生所言,亦是本官之意。
‘才学举荐制’势在必行,绝无更改之理。
此次考核,旨在选拔真正能为汉中百姓做事之人,而非装点门面、坐食俸禄之辈。
诸位若真心为汉中着想,便该摒弃门户之见,
或举荐贤才,或督促子侄勤学上进,以真才实学报效国家,而非在此空谈祖制,阻碍革新。”
“陆太守!”
阎圃终于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猛地抬起头,眼神阴鸷地盯着我,
“你当真要一意孤行,与我汉中士族为敌吗?”
来了!
我心中冷笑,图穷匕见,终于不再掩饰了吗?
“阎公此言何意?”
我明知故问,语气平静,
“昭推行新政,乃为公义,为汉中长远计,何来与士族为敌之说?
莫非在阎公眼中,汉中士族的利益,便凌驾于汉中百姓和朝廷法度之上吗?”
“你!”
阎圃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旁边的清癯老者冷哼一声,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