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此举,与朝廷定制之察举、征辟大相径庭,恐有不妥吧?
自古选贤任能,皆重德行门第,乡评物议,岂能单凭几场考试定夺?”
“阎公此言差矣。”
我微微一笑,语气却不容置疑,
“德行固然重要,门第却非衡量才能之标准。
乡评物议,往往掺杂人情世故,难保公允。
唯有通过相对客观之考核,方能最大程度掘真才,人尽其用。
至于朝廷定制,时移世易,法亦当随之而变。
汉中偏远,正可先行先试,若能选拔贤能,富强一方,亦是对朝廷的贡献,何来不妥?”
“荒唐!”
阎圃终于撕下了伪装,猛地一拍案几站起,怒视着我,
“陆太守!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
这是对圣人教诲的背弃!是对祖宗法度的践踏!
自古士农工商,各安其分,岂容泥腿黔与士人同列竞争?
你这是要搅乱纲常,动摇国本!”
他身后的几位士族代表也纷纷站起,面露愤慨之色,显然对阎圃的话深表赞同。
一时间,堂内气氛剑拔弩张。
徐庶等人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孙尚香则柳眉微蹙,握紧了腰间的佩剑,锐利的目光扫向阎圃等人,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和警告之意。
我依旧端坐不动,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
“阎公息怒。昭所言,句句为汉中百姓,为朝廷社稷着想。
何来背弃圣人教诲?圣人亦言‘有教无类’,又何曾说过唯有门阀子弟方可为官?
至于祖宗法度,若法度不能富民强国,反而成为阻碍,为何不能变通?”
我加重了语气,目光如炬,直视着阎圃:
“况且,昭设立‘才学举荐制’,并非要将士族完全排斥在外。
若士族子弟确有真才实学,通过考核,自然优先录用。
但若才疏学浅,尸位素餐,恕昭不能容忍!
汉中府库不养闲人,更不养废人!”
“你!”
阎圃气得浑身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时间说不出更激烈的话语。
他深知,眼前这位年轻的太守,不仅手握兵权,行事更是雷厉风行,昨日军营之事便是明证。
硬顶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此事,就这么定了。”
我收敛笑容,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即日起,由徐元直先生负责,着手拟定考核细则,设立考官,不日将张榜公布,广纳汉中贤才。
凡我汉中子民,无论出身,皆可报名应试!”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铁青的阎圃等人:
“诸位若无异议,今日议事便到此。
若有才学之士愿意举荐,或自家子弟愿意一试,昭无任欢迎。
但若有人暗中阻挠,或煽动是非,休怪昭言之不预,军法无情!”
最后四个字,我刻意加重了语气,目光冷冽如冰。
阎圃等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最终还是强压下怒火,恨恨地一甩袖袍,带着其他人,一言不地转身离开了太守府。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但我意已决,绝不退缩!
这第二把火,已经点燃!
接下来,便是要让这火焰,烧得更旺,将那些盘根错节的旧规陋习,统统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