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儒轩鼻孔冷哼一声,厉声又道:“你们还知道本县才是这柳树县的父母官?但凡生在柳树县辖下的案子,还知道得由本县出堂?”
见杜儒轩如此傲气,兵卒们也不多言,列队两侧把几个地方官员夹在中间直奔县衙。
晨色辉映着炊烟,柳树县城终于有了人间烟火。
望着各街区屋顶袅袅的炊烟,杜儒轩不禁叹道:“劫后余生啊!我柳树百姓,终能安生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本官当躬耕于此,为万民铺就生息良壤。”
话音一落,师爷恭维道:“大人心系百姓疾苦,是我等楷模,当以大人事迹,时常勉励自己才是!”
“二位大人所言极是!”
主簿也是跟风拍马,摸着下巴上的一把短须叹道:“朝廷以万民福祉为先,我等当应鞠躬尽瘁,为了给百姓在战后重建家园,下官死而后已在所不辞!”
一干人假惺惺的,相互吹捧一番,不多时已经到了县衙门口。
但眼前的情景,却让杜儒轩大吃一惊。
县衙大堂内的公案,被抬到了衙门口摆着,和一面巨大的堂鼓,并齐放在门口台阶上。
原本悬挂在大堂正中的“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此时被卸了下来挂在衙门口的正上方。
衙门口台阶下一侧的一棵柳树,斜出的一根树杈上,吊着一个垂着脑袋的男子。
街面上挤满了看热闹的城中百姓,还有从外面流落到此的外乡人们,数量也是十分庞大。
“让开,让开!”
主簿提高了声调,大声吆喝着让围观的百姓们让路。
师爷也是不失时机,提高了声调高喊道:“县令杜大人到!”
杜大人来了?
围观的群众纷纷让开一条路来,把几个地方官,和跟在后面的一队兵卒,赶快让了进来。
就在这时候,被捆住了两只手腕,吊在柳树上的男子,挣扎着抬起头来,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喊道:“姐夫,救我!”
姐夫?
难道这被吊起来的倒粮嫌犯,居然还有亲戚在此?
这一喊,让骑在马背上的杜儒轩浑身一震。
“是谁如此大胆?”
杜儒轩怒从心起,目光一扫衙门口,现门口的堂案后面,坐着一位小眼睛的男子,正慢悠悠地端着茶碗,左右摇摆着脑袋,吹着漂浮在茶水上面的浮沫。
而衙门口两侧,各站着九个手持木棍,腰悬长刀的衙役。
其中一个衙役他认得,就是来驿站送米的那个副班头陈七斤。
陈七斤站着台阶的最高处,另一个同样在对面站着的满脸凶悍的衙役,看来就是正班头刘三蛋了。
“姐夫,救救我,他们要杀我!”哭丧着脸的男子,望向这边又是一声惨嚎。
杜儒轩心头一凛,目光冷冷望向陈七斤,质问道:“谁让你如此胡闹?身为县衙的差役,没有本县的命令,如何乱抓百姓?”
“老爷回来了?”
陈七斤面上一凛,潦草向杜儒轩一礼,然后说道:“这个粮店掌柜,盗卖县衙官仓的粮食,小的这是在替大人执法啊!”
去你娘的!
让你这种混账当差,真是徐丰秋瞎了眼。
香臭不分的东西,你他娘都就不会转弯变通?
这本来就是一回事,你他娘的非要当两回事来看!
脸一下子就绿了的杜儒轩,肚里立刻就骂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