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这个小屋内的蜡烛也全部熄灭,只隐隐约约听到他们两人的私语,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他们俩都笑了起来。
沈傲很少会和谢玦说起他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他不说,谢玦也没有去问。
但今日,沈傲似乎有意向谢玦炫耀,把他那些埋藏严实的过往,撕了一点边角出来,也很大方地露给了谢玦去看。
谢玦一直听着沈傲的话语,他也不知道他们说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流逝,困倦涌上他的头脑,连带着沈傲的声音也慢慢在他耳中远去。
“师父好厉害啊。感觉无论在哪里,师父都是天才。”谢玦闭着眼小声说了一句,“真羡慕师父。”
沈傲突然沉默了下来。
屋内安静,困倦和暖意一起裹着谢玦的身躯。他呼吸逐渐平稳,在将睡未睡的间隙,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沈傲的模糊嗓音。
“……但我,其实挺笨的。”
*
“你拿到的编号是多少?我去,不得了啊,oo开头的这几个都是极优种子,你他妈也是倒大霉了。”
“别这么悲观,说不定有失败品呢?要我说啊,咱们都当了这么多年的监管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行了,别废话了,一会儿还要去领人呢。你想好给他们取什么名字了?”
“别吵,我还在查字典。”
耳边的谈话声陌生,混着嘈杂的音响。谢玦意识模糊,他无意识地地走在大片空白当中,只觉头脑昏沉,隐隐作痛。
在哪儿……这是在哪儿……
谢玦眉头蹙起,他掀开沉重的眼皮,往前方看去。那些被浓雾萦绕的白在他眼中散去,慢慢露出了另一番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这是一个报告厅。
檀木做的长桌上铺着一层卷边的红布,上压着一层透明玻璃。
谢玦怀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屋内的所有的东西在他眼中都显得陌生又怪异,他抬眸,见正对着他的那个大屏上更是白光森冷,投射着无数张沉溺在绿色黏液中的婴儿照片。
……这是什么地方?
谢玦头脑中的昏沉还没退去,他踉跄了几步,突然见这间房间内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面色苍白似鬼,脸上一道刀疤更是从左眼角一直挂到了右边唇角,仿佛要将他的面容割成两半。
“你是谁?”谢玦警惕地看着他,开口问道。
然而那男人毫无反应。
谢玦站原地愣了片刻,突然甩手向那男人挥出一道灵力。诡异的是那股灵力在中途便被空气吞噬,消失殆尽。
谢玦眸色一凛,他再往前,身躯却恍若透明般直接穿过了桌椅。
……应该是在做梦。
想到这个可能,谢玦松了口气。
他曾经从未梦到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许是今夜听沈傲说多了,谢玦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进入到了这个梦境当中。
谢玦缓下心绪,他走到那个男人身边,见他手上拿着一张白纸。那纸上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折痕,应该是才被打开不久。
谢玦看向纸张,见那上面写着一行加粗的数字:oo9。
“沈慎,快点走了。这个报告厅一会儿还有客人来,他们要是看到你在这儿,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沈慎面上的厌烦之情一闪而过,他将手里的纸张攥成团,大步走了出去。
“你怎么这么反常?不就是抽了个oo开头的嘛,怕什么?我都准备把他们当小宠物养了……你想好给他取什么名了吗?”
“没有,随便怎么取都行。”
“不能取太难听,上面要审核的。你要不要再想想?我把字典借你。”
“不用了,我想好了。叫……鳌。”
“狗吗?嗷嗷叫?”
沈慎蓦然瞪了他一眼:“叫鳌,独占鳌头的鳌,你他妈不识字就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