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分析着数据,“三点钟方向,有一条极窄的通道,土壤压实程度不同,像是定期有人通过……但边缘有额外的信号干扰,大概率布设了诡雷。”
乌鲁鲁本来打算自己动手,但他还是把这个机会主动让了出去。
“我来。”
夜莺的声音冷静得不像是在处理致命的陷阱。
她取出了一套细长的机械探针和微型线缆剪,像一位即将进行神经外科手术的医生,缓缓靠近那条死亡小径。
她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每一次呼吸都控制在最平稳的节奏。
热成像视野下,她的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她先用探针极其轻微地拨开浮土,露出下面几乎看不见的透明绊线,然后用微型切割器精准地将其熔断。
接着,她又现了一处精心伪装的压装置,与一颗伪装成石块的反步兵雷联动。
时间仿佛被拉长,汗水从她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尘土中。
终于,她对着身后做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清除。可以通过,严格遵循我的脚印。”
小队再次如履薄冰般前进,一个接一个,精确地踏在夜莺留下的脚印上,穿过这条宽度不足半米的死亡走廊。
然而,考验远未结束。
就在他们刚刚穿过雷区,试图借助一座半塌的冷却塔阴影休整片刻时,蜂医突然猛地打出一个急促的“停止-绝对静默”手势!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十点钟方向,二层破碎平台,两个热源信号。微弱,静止。疑似潜伏观察哨。”
蜂医的声音细微得如同耳语,通过骨传导传入。
透过层层叠叠的钢筋废墟,在热成像的绿色视野中,两个模糊的人形热源隐约可见。
他们几乎与周围冰冷的环境融为一体,显然是经验老道的潜伏者,极有可能是哈夫克的狙击手或前方观察员。
小队此刻正处于一片相对开阔的碎石地带,后退会再次踏入雷区,前进则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潜在视野下。
他们被钉在了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冰冷的夜风吹过,卷起细微的尘土。
乌鲁鲁的手指轻轻搭在机枪的扳机护圈上,肌肉紧绷。
深蓝的枪口微微抬起,无声地指向热源的大致方向。
露娜的大脑飞计算,评估着风险。
强攻?
暴露无疑。
等待?
天快亮了,时间不等人。
就在这时,远处哈夫克防线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似乎是gtI的迫击炮进行了例行骚扰射击。
那两个静止的热源几乎同时生了微小的移动,其中一个似乎微微抬起头,望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
就是这瞬间的分散注意力!
露娜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打出一个“快、低姿、迂回穿越”的手势!
小队被压紧的心理弹簧骤然释放,瞬间以最低姿态,爆出惊人的度,无声而迅捷地冲向侧前方一处更大的厂房废墟阴影。
几乎在他们冲入阴影的同一时刻,一道微弱的光束——
可能是夜视仪或热成像仪的镜头反光
——从那个平台上一扫而过,掠过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
所有人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墙壁,心脏剧烈跳动,不仅仅是因剧烈运动,更是因为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刺激。
“好险……”
蜂医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依旧压得极低。
“继续前进。”
露娜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没有丝毫动摇,“他们很快会提高警惕。”
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更加谨慎,充分利用每一处阴影、每一个弹坑、每一堆瓦砾。
他们绕过了一片被传感器栅栏隐约包围的区域,攀爬过锈蚀不堪、吱呀作响的金属楼梯残骸,甚至不得不从一栋建筑的地下管道中短暂匍匐穿行,那里弥漫着污水和某种化学试剂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