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苏媛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猛地冲了过来!
她不管不顾地扔下背包,张开双臂,狠狠撞进威龙的怀里!
力道之大,撞得威龙都微微踉跄了一下。
“威龙!!”
苏媛把脸深深埋在威龙胸前那件旧卫衣里,压抑了太久的恐惧、担忧、委屈和一路奔波的疲惫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爆!
她瘦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威龙胸前的布料,呜咽声如同受伤的小兽,在安静的病房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你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我打了那么多……了那么多……一点音讯都没有!我都快急疯了!我以为……我以为你……”
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泪水堵住,只剩下破碎的抽泣。
威龙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一股强烈的暖流夹杂着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有些笨拙却又无比轻柔地环住怀中颤抖哭泣的女孩。
手掌在她单薄而紧绷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如同当年在战壕里安抚这个初次经历炮火洗礼、吓得瑟瑟抖的新兵。
“好了,好了……媛媛,别哭……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威龙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兄长般的安抚,努力驱散女孩的恐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段时间……我妈手术……情况太危急了……我……我完全顾不上别的……”
他解释着,语气充满了歉意。
他能感受到怀中女孩那几乎要将他勒断的力道里,蕴藏着多么深厚的依赖和担忧。
苏媛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这一路积攒的担惊受怕都哭出来。
直到威龙胸前湿了一大片,她的抽泣才慢慢平复下来,只是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威龙轻轻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弯下腰,平视着女孩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头。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动作带着一种与战场铁血指挥官截然不同的、近乎笨拙的温柔。
“傻丫头,”威龙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看着她狼狈又可怜的样子,“从海南跑过来的?文昌到成都……几千公里呢!就你一个人?怎么找到这儿的?”
苏媛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抽噎,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坐飞机……转火车……再打车……”
她指了指地上的背包和手里那个快被攥烂的纸条,“我……我打听到阿姨在西部战区总医院……就……就过来了……”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里面是劫后余生的委屈和后怕,“我……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队长……”
“说什么傻话!”
威龙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很轻,带着宠溺,“我命硬着呢!”
他努力让语气轻松些,试图驱散女孩眼中的阴霾,“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先进来,外面冷。”
威龙弯腰提起苏媛那个沉重的背包,带着她走进温暖的病房。
苏媛有些局促地跟在后面,好奇又带着敬畏地打量着这个安静而充满药水味的地方,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沉睡的老人身上。
“这是我妈,刚做完大手术,昨天才从Icu转出来。”
威龙的声音压得很低,将背包轻轻放在墙角的空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苏媛坐,“还没醒,不过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苏媛立刻噤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蹑手蹑脚地在椅子上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病床上的杨秀兰,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尊重。
威龙走到床边,拿起刚才放下的棉签和水杯,准备继续给母亲润唇。
“队长……我……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吗?”
苏媛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看着威龙专注而轻柔的动作,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威龙抬起头,看着女孩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急切和真诚,心头一暖:
“嗯……那你帮我扶着点妈的头?动作轻点。”
“好!”
苏媛立刻像接到命令的士兵,精神一振,动作麻利却无比轻柔地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学着威龙的样子,用极其轻柔的力道,稳稳地托住周慧兰颈后和枕骨的位置,让她的头微微侧向威龙方便操作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