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的咆哮声如同野兽。
“我们没有!是瓦西里他们……”
一个囚犯惊恐的辩解声戛然而止,被一记沉重的枪托砸击声和痛苦的闷哼取代。
混乱持续了十几分钟。
最终,富江透过观察孔,看到五六个被反绑着双手、头上套着黑色头罩、满脸血污的囚犯,像死狗一样被粗暴地拖拽着,经过她们的牢房门口,朝着通往监狱外侧的厚重闸门方向而去。
他们的囚服被撕破,身上布满了新鲜的鞭痕和淤青,有的还在痛苦地呻吟抽搐。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沉重的合金闸门在液压驱动下出刺耳的呻吟,缓缓开启。
一股裹挟着极地冰寒和死亡气息的狂风猛地灌入!
门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如同墨汁般的极夜黑暗!
只有几盏刺眼的探照灯,如同死神的眼睛,照亮了门外一小片覆盖着厚厚积雪的空地。
“带走!”
伊万诺夫冰冷的声音在扩音器里响起,盖过了狂风的呼啸。
一部分被拖拽的囚犯(大约两三个),被粗暴地塞进了一辆早已停在雪地里的、引擎轰鸣着的军用卡车的封闭后车厢。
车厢门“哐当”一声关闭,隔绝了里面绝望的呜咽。
而剩下的两个囚犯,则被狱警强行拖拽到探照灯惨白的光圈中央,按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他们头上的头罩被粗暴扯下,露出两张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年轻面孔,嘴巴被胶带封死,只能出绝望的“呜呜”声,眼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企图越狱!煽动暴乱!罪无可赦!”
伊万诺夫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立即执行枪决!以儆效尤!”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宣判的程序。
两名持枪的行刑队狱警上前一步,枪口几乎抵在了囚犯的后脑勺上。
“砰!砰!”
两声沉闷而短促的枪响,在呼啸的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冷酷!
雪白的冰原上,瞬间绽开两朵刺目而粘稠的暗红之花!
被击碎的颅骨碎片和脑组织混合着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雪地上,迅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两具失去生命的躯体如同破麻袋般软倒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探照灯惨白的光柱冷漠地笼罩着雪地上的尸体和血迹。
寒风卷起细碎的雪粒,如同白色的纸钱,覆盖在那些尚未凝固的暗红之上。
军用卡车出低沉的咆哮,碾过积雪,载着另外几个等待未知命运的囚犯,消失在极夜无边的黑暗深处。
厚重的合金闸门再次缓缓关闭,出沉闷的轰响,隔绝了外面刺骨的寒风、浓重的血腥味和那片被死亡玷污的冰原。
牢房内,一片死寂。
只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和盖格计数器的“嘀嗒”声依旧。
富江背靠着冰冷的软包门板,缓缓滑坐在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宫崎克久那冰冷的警告言犹在耳,而眼前这血淋淋的镇压和处决,就是“很大的麻烦”最直观的注解!
在这座由钢铁、严寒和绝对暴力构筑的极地炼狱里,反抗的代价,就是被拖出去,变成雪地里一滩迅冻结的暗红污迹。
爱音默默地将那块散着甜腻气息的巧克力掰成两半,递给失魂落魄的富江一半。
她自己则拿起那本厚厚的反应堆手册,翻到夹着神秘便签纸的那几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潦草的字迹:
“……地图……必须把地图送出去……藏在‘灯塔’……希望还在……”
她的目光投向牢房唯一那扇被厚厚防弹玻璃封死、外面只有无尽黑暗的小窗,仿佛想穿透这极夜的重重帷幕,找到那个不知是否还存在的“灯塔”。
巧克力的甜腻在舌尖化开,却压不住心底那翻涌的苦涩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