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悠悠转醒,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试图挣扎,立刻感受到手脚被束缚的剧痛和无力感。
她猛地睁开眼,那是一双狭长、带着惊惶和野性、如同受困母狼般的眼睛。
雨水和血污混合在她苍白的脸上,黑色的短凌乱地贴在额角。
“名字,军衔,所属部队。”
露娜的声音响起,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俘虏咬紧下唇,眼神闪烁,带着抗拒。
红狼上前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千钧重压:
“说。”
仅仅一个字,却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威胁。
俘虏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眼神中的抗拒被恐惧替代。
“百……百武富江……”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第25师团……第7陆航攻击大队……中尉……”
她喘息着,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茉剑完成了初步检查,直起身,对着红狼和露娜点点头:
“撞击导致中度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臂疑似骨裂,体表多处二级烧伤。生命体征稳定,没有致命伤或内出血迹象。”
她脱下沾血的手套,语气专业而冷静,“她这种情况,不需要长期医疗监护,可以直接移交战俘管理部门。阿尔巴尼亚那边有新建的战俘营,设施相对完善。”
红狼和露娜交换了一个眼神。
露娜冷声道:
“看好她,等押送队。”
随即,两人转身离开了这个临时关押点,去处理其他更紧急的事务。
茉剑也去查看其他伤员的情况。
富江被单独留在了这个角落的担架上,手脚被捆,似乎陷入了虚弱的昏迷。
只有一名年轻的女卫生兵在不远处整理药品,时不时警惕地瞥她一眼。
掩体内恢复了之前的压抑节奏。
伤员的呻吟、医疗器械的轻响、远处传来的炮声。
威龙依旧在深处的昏迷区沉睡。
磐石靠在摇高的病床上,看着自己被绷带包裹的胸口,神情沮丧。
无名半躺着,腹部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正用颤抖的手拿着勺子,艰难地吃着茉剑留下的营养餐——
一种淡黄色的、几乎无味的营养糊。
每一次吞咽似乎都牵动着腹部的伤口,让他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吃得极慢,仿佛在进行一场艰苦的战斗。
时间在压抑中流逝。
那名女卫生兵似乎觉得富江已经构不成威胁,加上其他伤员需要照料,便暂时离开了这个角落。
就在这时,担架上“昏迷”的百武富江,眼皮极其轻微地掀开了一条缝隙,锐利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视四周。
确认无人紧盯后,她原本被捆在背后的双手,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柔韧性和技巧开始极其轻微地扭动。
她的手腕关节似乎经过特殊训练,异常灵活。
尼龙扎带深深勒进了她的皮肉,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只见她的小指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弯曲,精准地探入飞行服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夹层缝隙中,夹出了一小片薄如蝉翼、边缘锋利的……手术刀片!
那是她随身携带、用于紧急情况下自救或自决的微型工具!
刀片在她灵活的手指间如同有了生命,精准而快地切割着坚韧的尼龙扎带!
细微的“嘣……嘣……”
声被掩体内的噪音完美掩盖。
不到十秒,束缚手腕的扎带应声而断!
她立刻用获得自由的双手,忍着左臂的剧痛,迅割断了脚踝的束缚!
富江像一只挣脱陷阱的野兽,悄无声息地从担架上滑落。
她的动作迅捷而无声,落地时甚至没有出一点声响。
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的求生欲和刻骨的仇恨。
她的目光扫过掩体内部,瞬间锁定了目标——
离她最近、相对缺乏防备的几个重伤员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