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飞扬抹去脸上的血迹,动作随意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潇洒。
天边鱼肚白渐显,晨光与月光交织在他琉璃眼眸中,映出几分疲惫与坚毅。
他将染血的打狗棒插入腰间那只神秘的鹿皮袋里,衣衫上沾染的敌人的鲜血已染红大片衣襟,却似浑然不觉:“老前辈,这些人不过是小喽啰。”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黑暗深处,“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话音未落,一阵如闷雷般的马蹄声自远方传来,大地随之微微震动。
石飞扬神色骤冷,琉璃眼眸中寒芒一闪。他转头低声问范杰:“老前辈,周边可有亲人?”
范杰闻言,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悲戚。
他颤巍巍地扶着药碾,那是支撑他自己不倒的唯一倚靠:“没有了,都没有了……”
老人的声音哽咽,浑浊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清兵入关之际,我儿、我孙,以及一众弟子,皆随靠山王石天雨……”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只剩下一声沉重的叹息,“在清人眼中,我们这些前朝遗民,不过是任人践踏的蝼蚁。雍正新政又如何?八旗子弟依旧高高在上,而我们,始终是下等人。”
他苦笑,“即便我活过百岁,又能改变什么?”
石飞扬望着老人悲痛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酸楚。
他回想起自己肩负的使命,回想起那些为了江湖大义、为了百姓安康而献身的兄弟。
此刻,马蹄声越来越近。
石飞扬不再犹豫,俯身将范杰背起,衣袍间残留的血腥气与老人身上淡淡的药香交织在一起。
“老前辈,得罪了。”石飞扬轻声道,随即施展“千里不留行”的绝世轻功。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废墟,衣袂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每一步落下,都似踏在无形的云朵上,转瞬间便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雪鹰堡内,忙碌的重建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工匠的吆喝声、铁器的敲打声交织在一起,为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堡注入新的活力。
石飞扬将范杰轻轻放下,朗声道:“从今往后,范老前辈便是丐帮辽东分舵主,亦是这雪鹰堡堡主!”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出雷鸣般的欢呼。范杰呆立当场,苍老的脸上满是震惊与感动,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向帮主,老夫何德何能”
他颤抖着抓住石飞扬的衣袖,“您放心,我这把老骨头,定将‘巨灵神掌’倾囊相授,让辽东丐帮弟子个个成为顶天立地的好汉!”
夜色渐深,雪鹰堡内亮起温暖的灯火。
石飞扬与范杰相对而坐,桌上摆着几坛烈酒和简单的酒菜。
酒香与烤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两人举杯痛饮。
听说自己和柳婷婷所生的儿子石天雨如此英雄了得,石飞扬心中涌起自豪。
就是,不知道石天雨有没有儿子?石天雨的儿子有没有儿子?
自己的孙子的孙子现在到底有多少?他们现在都生活在哪里?
不过,当务之急,是想打听到辽东有没有关于林婉清的消息?
“老前辈,”石飞扬放下酒杯,目光炯炯有神,“晚辈想问,辽东可曾有个长生堡?”
范杰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摇头:“长生堡未曾听过,不过这辽东地界,倒是有个林家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林家堡世代经营药材生意,表面上与人为善,但江湖水深,谁知道背地里隐藏着什么勾当。向帮主打听这个,莫不是”
石飞扬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琉璃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只是听闻一些传闻,想一探究竟罢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江湖太大,暗处的妖魔鬼怪太多,总要有人去揭开那些遮羞布。”
范杰望着眼前少年坚毅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敬佩。
他举起酒杯,与石飞扬重重一碰:“好!有向帮主这样的人物在,这江湖,终究会有光明的一日!”
窗外,夜色深沉,寒风呼啸。
但雪鹰堡内,却涌动着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那是属于江湖儿女的豪情与希望。
翌日一早,石飞扬悄然离开雪鹰堡,去寻找林家堡。
辽东的风裹着细雪,如冰刃般刮过林家堡朱红的围墙。
石飞扬立于古槐之下,琉璃眼眸映着堡门斑驳的铜钉,恍惚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前世,在那长生堡中,林婉清总是会倚着门,笑盈盈地等他归来,眉眼间满是温柔。
此刻,眼前的一切与记忆重叠,心中泛起阵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