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五年的梆子声撞碎在朱雀门的城砖上时,李孟姜正盯着后院那口新挖的井。
井绳上的老茧硌得掌心疼,井下五丈深处传来沉闷的水声
这是她用中学地理课本里的"承压水层"理论硬挖出来的,匠人们看着涌上来的清粼粼井水,跪地叩时额头撞得冻土咚咚响。
“长公主,宫里周内侍求见。”
侍女的声音带着颤。
李孟姜把沾着泥的图纸塞进袖袋,指尖触到帆布包里那支金属管那是用铜管和硫磺硝石拼的“土火箭”,中学劳技课老师讲过原理,说能在特定云层下催化降雨。
暖阁里的炭火烧得太旺,周鱼捧着鎏金托盘的手却在抖:
“陛下让奴才来取抗旱法子”
话音未落,李孟姜已将一卷牛皮纸推过去。
图纸上画着歪扭的水车,旁边用朱笔写着注解:
“水轮直径五尺,横轴置叶片,借水力转动”
角落还画着个穿校服的小人在摇手柄,那是她照着记忆里老师的样子描的。“这是水车”
她指着图解释:
“还有这个”
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里面是十几个裹着引线的铜管:
“选乌云密布的日子,用这个往天上打,能催雨。”
周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这物件看着就像炮仗,却比宫里的焰火精巧。
李治掀帘进来时,正看见李孟姜往铜管里倒一种淡蓝色粉末。
“姐姐在做什么?”
他跺掉靴底的雪,瞥见桌上摆着的玻璃小瓶,里面装着透明药膏,标签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烫伤膏”。
“给挖井的百姓备的。”
李孟姜把铜管塞进木盒:
“陛下还记得前年陇右地震时,民间传我府里的金疮药能生肌?”
她打开另一个瓷罐,里面是褐色的药丸:
“这次流民里有得瘟疫的,这阿莫西林虽不多,先给重症的用。”
李治拿起玻璃小瓶对着光看,药膏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他想起去年高季辅病逝时,姐姐送来的“效救心丸”,那小小的白色药片竟真让老宰相多撑了半日。
“这些都是何处来的?”
“梦里的老仙者给的。”
李孟姜低头拨弄炭盆,火星溅在她鬓角的乌上:
“他还说,若正月十五前无雨,得用那火箭试试。”
她没说中学课本里“人工降雨”的字样,只指着图纸上的云层示意图,“得等天上有这种云才行。”
正月初十,长安西市的粥棚前排起长队。
李孟姜带着侍女给百姓分药膏,一个脸上长着脓疮的汉子抹了药后,竟在三日后肿消痂落。
消息像长了翅膀,渐渐传出“临川公主是东海龙女转世”的离谱说法,有人在她府前摆了香案,求“龙女“降雨。
太极殿的朝会吵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