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窗棂上,出细碎的声响。徐锦书跪在浴桶旁的脚踏上,指尖轻颤着为林软解开衣带。
那双手骨节分明,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白皙。
“世女怎么会在那里放银子?”徐锦书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他其实想问的是林软从哪里来的银子,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不敢问。
如今这国公府上下谁不知道,这位世女最讨厌别人打探她的私事。
林软懒洋洋地坐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肩膀。她眯起眼睛,水汽在她睫毛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你当我那几年真就一心胡混?”她轻笑一声,“不过转手过了几道中间人做了一些小买卖。”
窗外的雨声渐密,衬得室内愈安静。
徐锦书的手搭在林软肩上,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
他能闻到林软间淡淡的沉水香,混合着浴汤中茉莉的芬芳。
“前些年有人盯着我们国公府不放,我也就没拿回来。”林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如今时机正好,总不能府里一缺钱就当东西吧?库房能有多少东西,禁得住这般消耗?”
“你把银子搬回来,正好腾出手清理清理国公府的铺子和田庄,该换人换人,该落落,年年铺子亏损田庄报灾,把主子当成傻子糊弄呢。”
“侍奴记下了。”他温声应着,指尖在林软肩颈处游走,一双手不轻不重的揉按着林软的肩膀。
烛火摇曳,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片阴影。
三日后,徐锦书带着账房先生和护卫们开始清查国公府的产业。
他穿着素色长衫,腰间只系一条银线绣花的腰带,整个人干净利落得像一柄出鞘的剑。
得了林软的话,徐锦书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又狠又快,不管庄子上的管事是哪位夫人的陪房,店铺的掌柜又是林国公哪位奶父的女儿,
不到半月,徐锦书就落了七个管事、三个掌柜。每一个他都证据确凿,甚至将罪证抄录三份送到老夫人、夫人和林国公案头。
老夫人看着那些账目,气得直拍桌子:“这些刁奴!真当我们国公府好欺负!福公,告诉锦书,让他重重责罚,不必顾及谁的面子。”
他的年纪大了,精力不济,管不了这么多事。自家女儿娶进来的侍夫又是个软弱不中用的,任凭奴才欺上瞒下。
还好如今有了锦书这么一个孙侍。
可这管家的难点,还是在林国公那里。
只有外院的账房总管战战兢兢地来找徐锦书:“世女夫人,国公奶奶这个月又买了三把扇子、两块砚台,外院账上已经。。。”
外院哪怕没有银子,依然管不住林国公的爱好。
今天买一把扇子,明天买一件玉石摆件。
自从他嫁入国公府,外院的账目就像个无底洞。林国公爱好文玩,动辄一掷千金。外院大库房里的金银玉石,都不知道卖了几箱子了。
商铺田庄的收益,根本来不及进内院就被她花没了。
徐锦书每天看账本,现赚的钱一天比一天多,可是只有账本,没有银子。
问就是外院账房上没钱了。
徐锦书揉了揉太阳穴。他哪里敢管自己的婆母,只能趁着林软下值回府后,跟林软说一说自己的难处。
这日晚膳后,徐锦书端着茶走进书房。林软正在看邸报,见他进来,挑眉道:“怎么,还为了银子愁?”
徐锦书放下茶盏,轻声道:“母亲今日又买了一座玉山子,花了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