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两个壮汉如蒙大赦,跟着李都头就往楼梯口走去。
所有藏在暗处的人,都感觉那根勒在脖子上的绳索,终于松开了。
他们几乎要虚脱了。
可就在李都头的一只脚已经踏上楼梯时,那个一直像木偶一样,哆哆嗦嗦的老钱,忽然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直挺挺地朝着林琛他们藏身的那个角落,跪了下去。
“扑通!”
这一声,让刚要上楼的李都头,猛地回过头来。
也让所有刚刚松懈下来的亡命徒,心脏再一次被攥紧。
“老东西,你又什么疯!”李都头厉声喝问。
老钱没有回答。
他只是跪在地上,对着那个黑暗的角落,对着那两个巨大的酒桶,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又一个。
再一个。
他的额头撞在冰冷的石板上,出“咚,咚,咚”的闷响。
他一边磕,一边用一种梦呓般的,绝望的声音,喃喃自语。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钱德旺,今日坏了祖宗的规矩,用秽物污了酒窖,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和悔恨。
李都头看着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原来是吓破了胆,在这里拜你家祖宗呢。”
他啐了一口唾沫,懒得再理会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转身上了楼。
两个壮汉也跟着快步离去。
楼梯上传来他们远去的脚步声,最后,是那扇沉重的木板门,被重新关上,落锁的声音。
酒窖里,重归寂静。
只剩下老钱那悲戚的哭拜声,和粗重的喘息声。
躲在桶后的闷葫芦,第一个软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一个个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王二扶着林琛,从那个最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磕头的老钱,眉头紧锁,手依旧没有离开刀柄。
“少爷,我们走。”
“不急。”
还不急?
这鬼地方,多待一刻都觉得煎熬,怎么还不急?
林琛没有解释,他走到那个还在不停磕头的老钱身边,蹲了下来。
“掌柜的,你刚才,是故意跪向我们这个方向的吧。”
老钱的身体,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