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捏着那几枚滚烫的铜钱,脸上一红,小声回答:“是去三娘的院子,三娘有洁癖,每晚都要用新换的热水。”
“三娘的院子?”林琛状似好奇地问,“是这院里的主人吗?那可真是不能打扰。”
“是,就在后院最里头,门口有棵大槐树的那个独院就是了。”
小丫鬟说完,福了一福,抱着木盆匆匆走了。
林琛站在原地,将那根银簪在指间转了两圈,然后插回髻。
独眼龙要的东西,在花三娘的卧房。
而花三娘本人,此刻显然正在沐浴。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他循着小丫鬟离去的方向,穿过一条挂满潮湿衣物的晾衣巷,果然看到了一座被高墙围起来的独立小院。
院门口,一棵老槐树的枝丫,在夜风里张牙舞爪。
院门紧闭,门口没有守卫。
这反而让林琛更加警惕。
越是看似安全的地方,往往藏着越深的陷阱。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院墙的阴影下。
脚尖在墙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一间屋子的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
还能听到隐约的水声。
林琛伏低身子,借着假山和花木的掩护,猫着腰,一点点靠近那间亮灯的屋子。
窗户上糊着厚厚的窗纸,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他绕到屋后,现一扇小窗虚掩着,大概是用来通风的。
水声更清晰了。
林琛凑过去,透过窗缝往里瞧。
屋里热气氤氲,一个巨大的木桶摆在中央,一个女人的背影,在屏风后若隐若现。
就是现在。
他从怀里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竹管,对着窗缝,轻轻吹了一口气。
一股无色无味的轻烟,混着水汽,飘进了屋里。
这是高长恭给他的“三更倒”,药性不烈,但足以让一个毫无防备的人,在放松的状态下迅昏睡过去。
屋里的水声,渐渐停了。
林琛在窗外静静地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确认里面再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从后窗翻了进去。
他落地无声,像只狸猫。
屏风后面,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趴在浴桶边沿,长湿漉漉地垂下,已然昏睡过去。
林琛没有多看一眼。
他迅扫视整个卧房。
梳妆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各式各样的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