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沉默着,没应白晓果的话。
白晓果不明所以,他催促着喊了声:“舅舅?”
“嗯。”白氏回过神,说:“你母亲来信说想你了,让你家去。”
白晓果不高兴:“我不回去。我才刚来没几天呢,谁知道是不是哪个撺掇了母亲。”
他那个继父看不得他一点好,时常因为舅舅在五个侄女侄男中对他最好而破口大骂,说舅舅瞧不起他是商户男,还瞧不上他生的女男们,最后责怪母亲没本事,这种事总在母亲的沉默中结束。
白氏攥紧手帕说:“毕竟是你母亲,还能害你不成?回去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白晓果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道:“什么?……舅舅,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你以后不用再来了。”白氏重复了一遍。
“什么?”白晓果问。
白氏眼神中透出哀伤:“你也大了,以后不方便再来家里了,你表姐和念念都要说亲,我……总之你别来了。”
这说法敷衍至极,若是不方便,早在两年前就不要他来了,怎么在这个关口忽然要撵他呢?
白晓果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向白氏:“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舅舅,你怎么能,我是你的亲侄男,你会对我好的,这是你说的。”
白氏闭上眼睛:“我是说过啊。”
“那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白晓果很委屈的抱怨,一副无依无靠的可怜样。
若是以前,白氏肯定会改口,但这次,他只顿了顿。
他其实很想问侄男为什么做了坏事后一点都不心虚,反而理所当然的要求别人。
但一方面他怕问了以后白晓果失去面子里子会想不开,到时候还牵连钟府,外人不清楚实情,到时候议论钟府逼死侄男,这对所有人都不是好事。
另一方面他也有私心,这毕竟是他的侄男,念念也没出事,白氏想尽可能平淡的处理了这事。如果要处置白晓果,势必要通知白家,那时候白晓果一个未出阁的郎珺,就没活路了。
“晓果,你头上戴的簪子是丢了一个吗?”白氏没等他找借口,就从袖子里拿了出来:“你看多巧啊,恰好被人送来了。”
怎么会?
白晓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桌子上的那个簪子,这是他给那几个流氓的簪子。
片刻后他察觉到白氏探究的目光才感到害怕,他解释:“这是……这是今天我不小心丢的,找了好一会儿呢,怎么到了舅舅手里了?”
白氏没有反驳:“凑巧罢了。既然这是念念的东西,等会儿你就还回去吧。”
怪不得钟绮年那样对他,不留余地。原来她们什么都知道了,也是故意让那几个流氓找他要簪子的。
这是物证!
他身边的虞仆早在进门前就被带走了,那是人证!
白晓果失去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白氏哀伤道:“晓果,家去吧,啊,以后在家里要听话些,你毕竟是你母亲的男儿,她不会不管你的。”
白晓果现在很后悔,他哭着跪到白氏脚边:“舅舅,舅舅,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我不该的……你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肯定不会这样了,肯定不会了。你要是把我送回去,我那个继父会……他最坏了啊啊啊。”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希望在家里他趾高气昂的资本是舅舅肯疼他,如果家里知道他惹了钟家,他没有好下场的。
白氏伸出手,捂着他的嘴:“别说了,晓果,舅舅再教你最后一课,既然做了这件事,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不用说什么鬼迷心窍,你只是觉得自己能成事,所以义无反顾的做了,但你的手段显然不行。”
“念念没出事,所以这次我才能在你舅母的手里保下你,再留下你,你觉得你还会有好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