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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带着皇帝顾粲微服私访的顾北斗，感觉自己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顾北斗！”马车里。顾粲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压不住那股子几乎要溢出来的兴奋劲儿，眼睛亮得惊人，“快！顾北斗！放朕下去！现在！”

顾北斗翻了个白眼。

“你觉得可能吗？陛下？顾凉月可是说了，要让你安安全全的，不能有一点差池。我可不敢放你下去！不然你要是万一出了事儿！凉月能把我打成原型！”

“我不！”顾粲不耐烦地打断，抓着顾北斗的胳膊，“朕是天子！天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朕要去看看朕的江山子民！”

顾北斗不屑！

“你是想被妖当早餐？还是晚餐？”

顾北斗被顾粲缠了几个时辰，实在是烦了！

”好好好！我给凉月打个报告！她要是让！那就让你下车溜达！老子今天就当遛狗了！”

顾北斗拿出一张符箓。

“凉月，快管管你这个废物皇帝。”

此刻的凉月正忙着哄他的宝贝师父可没工夫搭理顾粲。

“随便他，死不了就行。”

“是，陛下。”

三个字，重逾千斤，从牙缝里挤出来。

下了车，喧嚣的市井声浪如同烧沸的水，猛地兜头浇了下来。

顾粲像一头初生的小牛犊，横冲直撞。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衣着各异的人潮，顾粲觉得这辈子，值了！

顾北斗绷紧了下颌，像一座沉默的山，不动声色地将顾粲护在自己和旁边店铺的墙壁之间，隔绝开汹涌的人流。

“虽然凉月说你不死就行。但是你要是真的出事了。凉月不会放过我的！”

他微微侧头，对着顾粲命令似的：“皇帝，跟紧我。莫碰陌生人递来的东西，莫应陌生人的话，否则……你当心我……”

顾北斗握了握拳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粲那双写满好奇、已经开始四处乱瞟的眼睛，加重了语气，“莫离我半步！听见没有！”

走到一处相对开阔些的街口，旁边是几个卖活禽的小摊。顾粲的目光又被几只踱步的芦花大母鸡吸引，他对着其中一只最肥硕的母鸡“咕咕”地叫了两声，甚至还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想去碰碰那油光水滑的羽毛。

顾北斗警铃大作！

“喂！你做什么！”

顾粲不解。

“我就摸一下怎么了！哦，对了，你是狐狸吧？那你一定喜欢吃鸡了！要不，我买给你！”

顾北斗额头的青筋突突突地跳。

“我是北极冰狐，不喜欢吃鸡！”

顾北斗看着顾粲脏兮兮的手，感觉鸡毛的腥臭味道快把他熏吐了。

“你要是真喜欢摸！你！我化形给你……头可以摸。”

顾北斗觉得顾粲有时候幼稚的可笑。

顾粲被顾北斗半拖半拽地离开。

顾粲不甘心:“说得自己好像多高贵似的！还不就是只臭狐狸！”

顾北斗只觉得一股浊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如果不是顾凉月拜托我照顾你这个废物，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他将顾粲带进旁边一条稍微僻静些的巷子，低声道：“此地龙蛇混杂，气息混乱，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离开。”

“离开？我还没逛够呢！你看那边，多热闹！”

他指着巷口外一片人声鼎沸的地方——那是城西最大的菜市口。

“顾粲！你回来！你！”

“那是菜市口！是杀头的地方！杀气太重！你不能去！”

顾北斗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顾粲还是像脚底抹了油一样，跑过去了。

顾北斗眼神一凛。

“这个傻子！”

顾北斗管不了那么多，拉着顾粲离开了集市，把他塞进马车里，就架着马车离开了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