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柱,赵猎户的邻居家孩子。”肖飞认出了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二柱哆哆嗦嗦地抬起头,看见赵猎户的尸体被盖着草席放在院里,突然“哇”地哭了出来:“赵伯……赵伯前天被人抓走了!穿黑袍的,还有个红衣服的女人,说要去悬空寺……”
雅玲的心沉了下去。悬空寺她知道,在百里外的断崖上,传说建于隋代,因整座寺庙嵌在峭壁里,像是悬在空中而得名。这些年早已荒废,只剩断壁残垣。
“玄穹为什么非要找星轨图?”月飞皱起眉,“那东西听起来像是幅图,能值什么?”
肖飞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翻出一本残破的书册,那是他从古籍馆借来的《天狱秘志》。他快翻动纸页,在某一页停了下来:“找到了!星轨图,绘制于天狱建成时,标注着七十二处镇灵甲的藏匿点。据说每副镇灵甲都藏着当年被囚妖人的灵力,集齐了就能……”
他顿住了,后面的字被虫蛀了,只剩下几个模糊的偏旁。
“就能什么?”月飞追问。
“不知道。”肖飞摇摇头,“但听起来不是好事。玄穹能调动潭里的镇灵甲,现在又要去找星轨图,显然是想集齐所有铠甲。”
二柱抽泣着说:“红衣服的女人……会放火……她烧了赵伯的药篓,说里面藏着星轨图的线索……”
雅玲看向墙角那几捆草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走过去拿起一束,放在鼻尖闻了闻:“这不是普通的草药,是‘寻踪草’,晒干了磨成粉,能在特定的地方显露出字迹。赵猎户恐怕把星轨图的线索藏在草药里了。”
月飞立刻找来石臼,将草药捣成粉末。雅玲取出灵玉,绿光落在粉末上,原本灰扑扑的粉末突然亮起,在桌面上拼出断断续续的线条,像是幅地图的残片,最显眼的位置画着座悬空的寺庙,旁边标着个日期——七月十五。
“中元节。”肖飞的声音有些凝重,“还有三天就是七月十五了。”
院墙外突然传来几声鸦鸣,像是在催促着什么。雅玲将灵玉收好,月光透过云层照在半块令牌上,“天”与“狱”两个字在光线下隐隐亮,仿佛在诉说着百年前的秘密。
“我们必须去悬空寺。”雅玲站起身,青铜镜在她掌心转了个圈,“阻止玄穹拿到星轨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肖飞将半块令牌揣进怀里,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月飞则检查了匕,暗紫色的刃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正好,我倒要会会那个穿红衣的女人。”
二柱看着他们收拾行囊,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赵伯……赵伯前天塞给我的,说要是他回不来,就把这个交给带青铜镜的姑娘。”
雅玲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块玉佩,雕着半轮月亮,与她自己的灵玉恰好能拼成完整的一轮。玉佩背面刻着个“玥”字,笔画温润,不像是赵猎户的字迹。
“这是……”雅玲愣住了。
肖飞凑过来看,突然想起《天狱秘志》里的记载:“天狱有位女狱卒,代号‘月玥’,据说持有半块月形玉佩,能感应镇灵甲的位置。难道赵猎户认识她?”
谜团像望月潭的水一样,一层层涌上来。赵猎户的真实身份,玄穹的目的,星轨图的秘密,还有这块突然出现的玉佩……雅玲握紧了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定了定神。
“不管赵猎户是谁,我们都得去悬空寺看看。”她将玉佩系在腰间,与灵玉并排挂着,“三天后,中元节,他们肯定会在那里动手。”
月飞已经背上了行囊,匕在鞘里轻轻叩击:“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山径了。”
肖飞最后看了眼赵猎户的尸体,将那本日记揣进怀里。风吹过院子,草席的边角被掀起,露出死者紧攥的手指——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他也没松开那半块令牌。
三人踏着月色离开青石村,身后是沉睡的村庄和潭底的秘密,前方是未知的悬空寺和即将到来的中元节。雅玲回头望了一眼望月潭,月光下的水面平静无波,但她知道,那底下藏着的,远不止一具尸体和一副铠甲。
玄穹,红衣女人,星轨图……这些名字像散落的珠子,被半块天狱令牌串了起来,指向百里外的悬空寺。而她腰间的半块月形玉佩,似乎也在随着脚步轻轻烫,像是在呼应着某个遥远的约定。
山风渐起,吹得林间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的背影。雅玲握紧了青铜镜,镜面映出身后越来越远的青石村,也映出前方越来越近的、笼罩在夜色中的断崖。
悬空寺的秘密,很快就要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