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霜拂蹲下来与她说话,“我叫天凝。”
“天、凝?”多梨耶在中间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她,似乎在询问自己有没有念对。
沉霜拂微笑着点头,取出长短如笔的神曜枪,在雪地里刻下这两个字。
多梨耶偏着脑袋,“凝字的笔画好多,好复杂。”
她嘻嘻笑道:“我喜欢天字,天字简单!”
沉霜拂一笑,没有说什么。
在雪裔族住了几天后,她和多梨耶也逐渐熟了,甚至学了点雪裔族的语言。
不过她算是现了,多梨耶看起来天真无邪,单纯讨巧,实际上颇为腹黑明慧。
她会缠着沉霜拂问外界的事情,但当沉霜拂随口打听雪裔族的事情时,多梨耶就会委屈巴巴地说,“啊?我不知道诶,我们雪裔族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沉霜拂问她大祭司什么时候才会见他们,多梨耶就说,“不知道,大祭司经常闭关的,只有偶尔才会露面教我们外界的语言,平时连阿梅令少族长都很少能见到大祭司一面。”
她问阿梅令醒过来没有,多梨耶缴着手指说道:“少族长现在住在大祭司那里,没有大祭司的口谕,我们都不能靠近冰魂花花林的。”
说漏了嘴的多梨耶满脸惊慌失措和懊恼,见沉霜拂似乎在走神,没有听见她说什么,这才舒了一口气,很快岔开了话题。
多梨耶只喜欢缠着沉霜拂和李岁珒,她不敢去和谢陵真搭话。
但她又时刻关注着谢陵真,看她在雪中练剑,偷偷捡了一截枯枝学习。
沉霜拂和李岁珒找了雪裔族的族人要了钓鱼工具,坐在冰湖边垂钓。
看着不远处的多梨耶,李岁珒感到有些说不上来的憋闷,“沉道友,这雪裔族的小孩精明得很,她就是想让你我指点她修行,我倒不介意指点别人一二,可她简直是把我们当肥羊薅羊毛了,嘴皮子上喊你我甜得腻,可实际上一句真话也不同我们讲,防贼似的防着我们,又希望我们能对她倾囊相授,未免忒没心没肺了些。”
而且他问多梨耶的又不是什么秘辛之事,他不就问问这里为什么叫银界大雪山吗?
还有他们雪裔族与世隔绝,那么通婚怎么办?
可多梨耶总是挂着她那张天真茫然的脸,似乎真的在苦思冥想,然后摇头告诉他说,“我还这么小,通婚的事情阿姆也没有同我讲过呀,你等等,等我长大了我再告诉你答案,你一定要等我长大啊。”
李岁珒一口茶水简直想喷她一脸,小小年纪乱说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答应多梨耶什么了呢。
谢陵真只听到了多梨耶最后半句话,一双清冷的眸子里溢过复杂的神色。
李岁珒真是有嘴也说不清。
他也不是歧视谁,只是雪裔族的人确确实实不长在他的审美里面。
多梨耶在这群小孩中的确是长得最标致的那个,可按照苦海修士的审美来看的话,怎么也和好看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他承认,他是个肤浅的人。
年少时,李岁珒也幻想过将来要找一个美丽温婉的女修做道侣,什么山泽精怪,如狐仙玉仙的他也喜欢,毕竟神仙眷侣谁不羡慕。
如今的他快三十岁了,倒没有了这种旖旎的念头,满脑子都是苦海流传的那句“十年筑基甲子丹,百年元婴化作神”。
这句话是描述苦海中那些修行勤恳的天才的。
苦海修士对天才的定义不只看灵根,凡是十年筑基,甲子结丹,数百年光阴就将元婴修炼成元神的修士,皆可以被称作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