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未尽,显然意有所指,却没有再深入解释。
梁进心中凛然,瞬间联想到九渊岩牢中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钦犯,以及手中这位被诅咒侵蚀得不成人形的皇帝!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自己。
这厂公做梦也想不到,梁进武功提升得这么快,是因为系统。
只是梁进倒是为赵保担忧起来。
他很清楚,赵保才是符合王瑾口中描述的情况。
此时。
王瑾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深深的忌惮和厌恶:
“但咱家最看走眼的,是你这一身的反骨!天生的贼胚!”
“京城百姓,沐浴皇恩,大多性情温良,忠君爱国,视君父如天。”
“可偏偏你这厮……”
他指着梁进,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目无君上,心中毫无敬畏!行事肆无忌惮,胆大包天!”
“咱家掌印数十年,缉捕叛逆无数,像你这等骨子里就刻着‘反贼’二字,敢提着皇帝当筹码的狂徒……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见!”
王瑾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他这一生算无遗策,今夜却在自己掌控最严密的寝宫,栽了如此大的跟头!
他原以为梁进不过是个身负特殊血脉、可供利用的棋子。
他翻手便可将其镇压,取其血脉为皇帝续命。
岂料这棋子不仅武功高得离谱,心性更是狠辣果决,胆魄大得包天!
一手劫持皇帝,彻底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将他这位执棋者,生生逼入了进退维谷的死角!
若早知如此,他定会布下天罗地网,调动厂卫高手,绝不会给梁进丝毫机会!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梁进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破败的寝殿里回荡,带着几分狂放不羁:
“哈哈!公公此言差矣!”
“指责梁某胆大妄为之前,不妨先看看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路!”
他收敛笑容,目光锐利如刀:
“梁某不过是不敬那高高在上的皇权罢了。可公公您呢?”
他环视着这狼藉的寝宫,仿佛在看着王瑾的累累罪证:
“您手上沾染的鲜血,恐怕能汇成一条河!您身边萦绕的冤魂厉鬼,怕是比这新宅里的宫女太监加起来还要多!”
“如今天下之人,闻‘缉事厂’之名而股栗,小儿止啼!”
“这份赫赫凶名,不正是靠着您和您手下那些鹰犬,用无数条无辜者的性命、用无数桩惨绝人寰的冤狱,硬生生‘闯’出来的吗?”
王瑾脸色阴沉如水,冷哼一声:
“哼!休逞口舌之利!咱家没空听你聒噪!”
他死死盯着梁进扣在皇帝咽喉上的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说!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了皇上?”
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此刻唯一关心的问题。
此时,梁进手中的皇帝又再度挣扎起来。
刚才两人的对话,他也听进去了一些。
只听他再度叫道:
“梁进……是谁?当什么官……”
“再不放下朕……你梁氏全族都别想活!”
“王瑾……快!杀了这谋逆的……反贼!”
皇帝还在涨红了脸怒吼,每吼两句就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梁进听到这话,眼中寒芒一闪。
可随后,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摇头。
他不再看手中皇帝一眼,而是继续看向王瑾:
“放了?”
“公公,您说笑了。”
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皇帝,动作随意却让王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今圣上在我手中,他就是我最大的护身符,是我今夜能活着走出这寝宫的唯一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