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妃那声撕心裂肺的“不甘心”,仍在御书房中回荡,久久不散。
皓承宇缓缓闭上眼,仿佛要将那锥心之痛与滔天恨意一并关在眼帘之外。
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已是一片死寂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生。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卷宗:
“罪妃尹氏,心思歹毒,戕害皇后皇嗣,罪无可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尹妃那张绝望的脸,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温度:
“念其主动坦白,罪责自清,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
这“恩威并施”的判决,既是对她揭有功的“赏”,也是对她滔天罪行的“罚”。
更是一种冷酷的平衡——既不能让贵妃的阴谋完全得逞,也不能让尹妃的复仇之火燎原。
话音落下的瞬间,殿门被推开,两名面无表情的御林军大步走入。
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一左一右架起已经失魂落魄的尹妃。
她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再看皓承宇一眼,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任由自己被拖拽着,消失在殿外的阴影里。
沉重的殿门再次关闭,将所有的哭喊与怨恨都隔绝在外。
御书房内,又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是这一次,连空气都似乎带上了血腥的味道。
骄阳宫内,名贵的熏香袅袅升起,却驱不散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
贵妃与皓思澜对坐品茗,神情看似悠闲,但紧绷的嘴角出卖了他们内心的焦灼。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正是皓思澜的暗影卫——听风。
听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将御书房内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啪!”
一声脆响,贵妃手中的青玉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温热的茶水溅上她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
她那双总是含情脉脉的水眸,此刻因震惊而睁得浑圆,声音都在颤:
“你再说一遍……那个贱人,她……她把本宫供出来?”
“母妃……”
听风还未回答,皓思澜已经开口,他的声音比殿内的冰块还要冷上三分。
“事已至此,惊慌无用。”
他缓缓站起身,踱到窗边,目光投向御书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狼般的狠厉。
“父王已经知道了,我们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制人。”
他转过身,看着脸色煞白的贵妃,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老十一带着他的靠山回了月牙居,老十三也因劳累歇下了。”
“整个皇宫,最虚弱的地方,就是御书房。”
“父王他……现在只有一个人。”
那未尽之意,如毒蛇般在殿内游走。
贵妃猛地一颤,随即,眼中的恐惧被一种疯狂的决绝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