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几只觅食的海鸥在空中一闪而过。
福王站在一艘残破的战船船头,华贵的紫金蟒袍沾满了烟灰和干涸的血迹,早没了半分亲王的威仪。
他的身边簇拥着同样狼狈不堪的苏国瑞、王朗以及少数几个侥幸逃出的心腹将领。
放眼望去,跟随他们亡命奔逃的大小船只不过二十余艘,兵卒不足四千,旌旗残破,士气低落到了冰点。
这还是王朗察觉情况不对,及时带着残余兵士出逃,要不然情况会更惨。
海水在船体两侧哗哗作响,映衬着众人低落的情绪。
福王看向远处海州城的方向,冲天的火光和浓烟依稀可见。
败了,一败涂地!
他苦心经营多年,庞大的舰队、数万精兵、还有那唾手可得的帝王梦都在许琅那雷霆万钧的反击化为乌有!
“王爷。。。末将该死!”
苏国瑞脸色灰败,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懊悔和恐惧。
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黑袍军那恐怖的战斗力和许琅用兵之诡谲狠辣。
王朗更是垂着头,一言不,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
福王没有理会他们的请罪,他死死盯着海州城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怨毒。
他猛地转过身,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我们还没输,只要找到武川秀,有萨摩藩的水军助力,本王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许琅能赢,靠的是偷袭和煽动!”
“若堂堂正正在海上决战,萨摩藩的精锐武士必能碾碎他的黑袍军和那群盐枭!”
“可是王爷。。。”
一名水师副将嗫嚅道,“我们与武川少主约定的联络人都陷在海州城里了,茫茫大海,我们如何知晓萨摩水军藏身何处?”
绝望的气氛在残破的船队中弥漫。
失去了引路人,在这浩渺无边的大海上寻找一支刻意隐藏的舰队,无异于大海捞针。
福王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难道真的穷途末路了?
就在众人陷入一片死寂的绝望之际,桅杆顶端的了望哨突然出变了调的嘶喊:
“船!前方有船!好多船!是。。。是萨摩藩的旗帜!”
什么?!
所有人猛地抬头,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只见东南方向的海平线上,一片巨大的、移动的阴影正迅放大。
当先数十艘是修长锐利的萨摩藩制式快船,船头飘扬着狰狞的浪头旗。
其后是规模庞大的安宅船、关船,桅杆如林,船帆蔽日。
一支庞大而精悍的舰队正乘风破浪,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旗舰“鬼怒丸”的船楼上,萨摩藩少主武川秀一身黑色南蛮胴具足,腰佩名刀“鬼切”,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正眺望着福王这支如同惊弓之鸟的残兵败将。
他身旁,一脸横肉的家臣川岛太郎抱着膀子,嘴角毫不掩饰地撇着,满是鄙夷。
两方舰队迅接近。
萨摩舰队训练有素地展开警戒阵型,将福王残部半包围起来。
“福王殿下,别来无恙?”
武川秀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透过海风传来,带着一丝听不出喜怒的平静。
福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命令座舰靠过去。
两船相接搭板,福王在苏国瑞等人的簇拥下登上鬼怒丸。
一踏上甲板,萨摩水兵那冷漠审视、如同看待垃圾的目光,就让福王心头一窒,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曾几何时,他是高高在上的大乾亲王,对方不过是他借力的蛮夷罢了。
“武川少主!”
福王强压着翻腾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多谢少主及时来援,若非少主。。。”
“哼!”
一声充满不屑的冷哼粗暴地打断了福王的话,川岛太郎满脸不屑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