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庭岳静静听着,脸上的平静渐渐被凝重和冰冷的恨意取代。
当听到江渊重伤殉国时,她紧握的拳头指节白,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水光一闪而逝,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当听到福王与水师、盐商、东夷萨摩藩勾结的推断时,她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果然是他!”
江庭岳冷声道,“我就知道破浪营遇伏绝非偶然,那支所谓的海寇主力船坚炮利,战术配合娴熟,绝非乌合之众!”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他们的进攻路线像是提前知道我们的巡逻路线和换防间隙一样。”
“爷爷他老人家接到我遇险的消息,不顾劝阻亲自率镇涛、定海两营来援,结果刚出港口不远,就在鸡鸣峡遭遇了铺天盖地的炮火伏击,那些炮绝不是普通海寇能拥有的重炮,是水师战船上的制式火炮!”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终于滑落,“爷爷他是为了救我才。。。”
许琅沉默地递过一方素帕。
江庭岳接过,狠狠擦去泪水。
“福王!苏国瑞!何涛!还有那些吃里扒外的盐蠹!他们都该死!”
她看向许琅,“如今水师已成福王囊中之物,舰队已成,东瀛强援已至,盐税钱粮供其挥霍……他在等一个时机!”
“一个足以震动天下、让他能趁乱而起的时机!”
“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证据呢?”
许琅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没有铁证,我动不了他,他是藩王,没有陛下明旨,擅动亲王,形同谋反!”
江庭岳秀眉紧蹙:“祖父遇难,破浪营覆灭,知情的中层将佐恐怕已被清洗殆尽,水师内部被苏何二人经营得铁桶一般。”
“福王做事滴水不漏,与萨摩藩的往来必然极其隐秘,想要拿到明面上的铁证难如登天!”
两人一时沉默,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
“但并非全无办法!”
江庭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在昏迷前隐约听到伏击我们的倭寇头目喊了一句倭语,提到一个名字‘武川’!
“萨摩藩主正是武川,若能抓到萨摩藩的重要人物,或者截获他们与福王的密信。。。”
这一点与许琅想的差不多,看来江庭岳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
“这需要时间,更需要机会。”
许琅沉声道,“福王不会坐等,他或许是在等一个能名正言顺除掉我的机会。。。”
就在这时,狗娃子匆匆跑来,神色有些焦急。
“大当家,小侯爷,文先生那边宴席快准备好了,就等二位了!”
许琅和江庭岳对视一眼,暂时压下心头的沉重。
无论如何,赤潮岛是安全的港湾,眼前这些生死相随的老兄弟是值得信赖的力量。
赤潮帮大寨的聚义厅内,早已摆开了数十桌丰盛的酒席。
肥美的海鱼、大块的炖肉、新蒸的粟米饭、还有赤潮帮自酿的烈酒“烧海刀子”,香气四溢。
文先生、狗娃子、吴铁柱、邢三、杜伦、秦虎、秦玉儿以及赤潮帮各堂口的头头脑脑们济济一堂,气氛热烈。
见到许琅和换上女装、虽然脸色苍白却难掩清丽姿容的江庭岳一同进来,厅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出更加热烈的欢呼!
“大当家!”
“小侯爷!”
“开席!开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