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疑的是船坞!”
张定方语气加重,“末将抓了一个船工询问,这才得知原本三大营的船坞只能容纳大小战船百余艘,但如今船坞规模扩大了近一倍!”
“坞内停泊的战船密密麻麻,数量远去年,光是新式的蜈蚣快船就比去年多了不下三十艘,更别提其他大小战船,而且坞内工匠仍在日夜赶工!”
“最后末将设法靠近一处废弃的旧码头,听到几个喝醉的水军士卒闲聊。”
“他们抱怨的不是战败的恐惧,而是‘上面催得太紧’、‘日夜操练累死人’、‘饷银倒是足额,就是没命花’之类的话。”
“其中一人还嘟囔了一句:‘破浪营那帮倒霉蛋撞枪口上了,死得真冤。。。’”
张定方汇报完毕,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许琅缓缓转过身。
烛光下,他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被火光映照,显得晦涩难明。
听完张定方的汇报,他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
怪不得李家记录着贪污盐税和贿赂官员的账本不在李家大宅藏着,而是藏在下面的贺家,还巧合地被云阳公主的密使柳媚娘现。
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如果不是许山被绑架,福王以此为理由派人去搜查吴、李两家,李德恭那个老狐狸才不会转移转移账本。
这一切都是福王做的局,为的就是借云阳公主之手解开海州的盐税大案。
让以吴、李两家为的海州本地豪族彻底垮台,福王方才能够彻底控制海州的盐税。
许山和梁溪之所以没事,正是因为他们就是福王的人。
福王需要他们这些盐商巨贾提供物资保障,为他打造一支庞大的舰队。
而为了更好的掌控水军三大营,福王就必须将里面的主要将领都换成自己的人。
所以王玄知这个定波营的前主将死了,因为他是吴家的人。
原本那次袭击中,小侯爷也是被杀的目标之一。
好在因为意外,小侯爷去迟了。
但是躲得过十一躲不过十五,小侯爷最终还是惨遭毒手。
连带着江渊这位水军三大营最有声望的老帅,也被铲除。
剩下的苏国瑞与何涛不用想,一定也是福王的人。
许琅越想脸色越难看。
这位福王殿下才是真正的深藏不漏,竟然能做出如此恐怖的筹划。
如果不是他处处小心,恐怕还现不了。
但问题是,现了又能如何?
许琅眉头紧皱。
福王乃是永徽帝的胞弟,大乾藩王,地位不是一般的高。
他如果手中没有证据就敢公然说福王谋逆,恐怕被下大狱的就不是福王而是他了。
而且福王如今恐怕已经彻底掌控了海州,外面还有一支神秘的强大海寇在伺机而动。
他们这真的是一头扎进了漩涡当中!
情况危急啊!
许琅越想越惊,随后猛地看向张定方。
“传令!”
“黑袍军各部立刻进入最高战备,甲不离身,刀不离手,所有弓弩上弦,备足箭矢!”
“派出所有精锐斥候,严密监控王府、水师大营等重点目标,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许琅眼中寒光爆射,“还有,给我盯死进出海州的所有通道,特别是海路,一只可疑的船都不许放出去,也绝不允许再有流寇入城!”
“告诉弟兄们,真正的敌人恐怕就在这海州城内,一定要严阵以待!”
“末将遵命!”
张定方轰然应诺,一脸凝重地转身走了出去。
许琅再次转身看向窗外,目光落在了远处灯火通明的王府之上。
“王爷,没想到你跟我志趣相投啊。”
“不过,你做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