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安静又空旷。治疗室外的走廊里,江既望坐在长椅上,纱布缠着的手腕隐隐作痛,身旁空无一人。
不多时,脚步声由远而近,带着熟悉的节奏。他抬起头,看见温栩急匆匆地赶来。
女孩穿着鹅黄色针织衫,眼眶微红,像是一路哭着赶来的。她站在他面前,语气里满是惊慌与委屈。
“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受伤了?”
“只是拍节目时出了点意外。”江既望尽量语气平稳,“狗咬了一口,不严重。”
温栩盯着他手腕的伤口,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你还说不严重?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江既望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裤袋里抽出纸巾递给她:“别哭了,我真没事。”
“你每次都这样,”温栩情绪有些激动,“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从来不告诉我,连现在都还是你在安慰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平静,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温栩,我们已经分开了。”
“可我还是担心你。”她语气哽咽,低头抹泪,“你知不知道,听到你出事我吓得腿都软了。”
“我知道。”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分寸感,“你一直很在意我,可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太情绪化了,我处理事情太理性”
温栩怔了怔,像是被这番话毫不留情的心底那层执念。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哽在喉咙,半天讲不出来。
“其实我们都清楚,”江既望轻声道,“你要的回应和热烈,我给不了。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的节奏,只是不甘心。”
“那你现在身边那个女生……”温栩还是问了出来。
“只是同事。”他说得很平静,“她是搭档,刚才帮我处理伤口,现在去拿报告了。”
温栩咬唇,不再说话。
温栩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打开随身携带的保温袋,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饭菜一样样摆上来。
“我怕你在这里吃不好,特地给你做了你以前爱吃的海鲜粥,还有芹菜虾仁,都是你爱吃的。”她轻声说着,把汤勺放到他手边。
江既望看了一眼那粥,眉心微微皱起,刚要说什么,一位路过的护士适时停下脚步,善意提醒道:“这位先生今天刚接种狂犬疫苗,海鲜类的东西最好暂时别碰,容易引起过敏反应。”
温栩脸上的笑僵住,满眼歉意地看向江既望说:“我……不知道。”
“没关系”他语气平缓地接过话,“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他没有半点责怪,但却也没有伸手去动那碗粥。
温栩沉默地把东西收起来,一边收一边低声说:“我只是想照顾你一下……跟以前一样。”
江既望望着她,声音温和却克制:“我们已经不是以前了。”
“可你还需要人照顾不是吗?”她抬起头,眼神闪着倔强,“你一个人怎么行?要不我暂时搬回去照顾你,等你伤好了我再走也可以。”
“不行”他果断地拒绝,没有半点犹豫。
“为什么?”温栩睁大眼,“你怕我打扰到你和她?”
“我说了,她只是我同事,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他坐直身体,目光认真,“你一直把我当成你可以掌控的那部分生活,可是我不需要依赖,我也不想让你再绕进来。”
温栩张了张口,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得无言。
“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一直都很在意我。”他语气缓慢,却像是深思熟虑后把每一个字都细细敲定,“可是这就是我们的问题——你需要的是情绪的回应,而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表达。你期待被回应,而我太沉默。不是谁对谁错,只是我们的相处方式,从一开始就不合拍。”
温栩握着保温袋的指节微微发白,像是要抓住点什么。
江既望顿了顿,声音更轻一些:“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留恋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们之间那些努力磨合又最终失败的痕迹。你不是真的还想继续,只是不甘心而已。”
温栩终于不说话了。
她垂下头,长发挡住了眼睛。
气氛有些凝滞。
江既望站起身,将那碗没动过的粥重新盖好,递还给她:“你也早点回去吧,别太晚了。”
这一次,温栩没有再坚持。
她接过东西,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记住这个沉默又温柔地拒绝她的男人最后的模样。
“江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