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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期待（第1页）

周六晚上十点五十分，林夏站在宿舍楼下，不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屏幕亮起又熄灭，顾川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二十分钟前：“老地方等，带你看星星。“

一阵冷风吹来，她裹紧了顾川的那条深蓝色围巾。围巾上残留的雪松香气已经变得很淡，但她还是能从中捕捉到一丝他的气息。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她差点把它掉在地上。

「看后面」

林夏转身，顾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棵银杏树下。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皮夹克，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看见她现了他，顾川咧嘴一笑，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去哪？“林夏小跑过去，声音压得很低，“宿舍快锁门了。“

顾川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相信我。“

他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教学区方向跑去。夜风呼啸而过，林夏的头在身后飞扬。他们穿过昏暗的小路，绕过保安亭，最后停在了文学院老楼的后门。

“这里？“林夏疑惑地看着这栋几乎完全陷入黑暗的建筑。

顾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打开了侧门：“天文社的备用钥匙。“

“我们要上天台？“林夏瞪大眼睛，“这违规了吧？“

“所以才刺激啊。“顾川眨眨眼，“不敢？“

林夏应该拒绝的。她从小到大都是遵守规则的好学生，从未在熄灯后溜出宿舍，更别说潜入教学楼了。但此刻，看着顾川在月光下闪闪亮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顾川的笑容扩大了。他轻轻推开门，示意林夏跟上。楼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提供微弱的光线。林夏紧跟着顾川，手扶墙壁慢慢上楼。她的心跳快得厉害，既因为紧张，也因为某种难以名状的兴奋。

“小心，“顾川在四楼转角处停下，回头低声说，“这里有个台阶比较高。“

话音刚落，林夏就绊了一下。顾川迅转身扶住她的腰，两人的脸在黑暗中近在咫尺。林夏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说，赶紧站直身子。

顾川的手在她腰间多停留了一秒才松开：“跟紧我。“

他们终于爬到了顶层。通往天台的小门被一根铁链锁着，但顾川似乎早有准备。他从皮夹克内袋掏出一个小工具，几下就弄开了锁链。

“你还会这个？“林夏惊讶地问。

顾川推开门，夜风一下子灌了进来：“我爸教的。“

天台空旷而寂静，繁星在头顶闪烁。城市的光污染让星空不如郊外清晰，但依然美得令人屏息。顾川走到天台边缘，轻松地翻过矮墙，坐在外侧的窄檐上，双腿悬空。

“过来。“他拍拍身边的位置。

林夏小心翼翼地靠近，心跳如擂。矮墙外是六层楼高的落差，但她还是学着顾川的样子翻了过去，坐在他身边。她的腿有些抖，手指紧紧抓住水泥边缘。

“怕高？“顾川注意到她的紧张。

“有点。。。“林夏盯着自己的膝盖，不敢往下看。

顾川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看着我，别往下看。“

林夏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在星光下，顾川的瞳孔显得格外黑，却又映着细碎的光点，像是把整个银河都装了进去。奇妙的是，当注视着他的眼睛时，她的恐高感真的减轻了不少。

“好些了？“顾川问，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林夏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她的左臂紧贴着顾川的右臂，能透过皮夹克感受到他的体温。夜风拂过，带来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小声问。

顾川仰头看着星空：“今天是我爸的忌日。“

林夏呼吸一滞。顾川从未提起过他的家庭，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不爱谈论私事。

“他。。。怎么。。。“

“缉毒警。“顾川的声音很平静，但林夏感觉到他的手微微收紧，“在我十岁那年，一次卧底行动暴露了。“

“顾川，我。。。“

“不用说什么。“顾川笑了笑，那笑容在星光下显得有些脆弱，“我只是今天不想一个人待着。“

林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回握他的手。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是一片星海，与头顶的银河遥相呼应。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沉浸在思绪中。

“你呢？“顾川突然问，“有什么从来没告诉别人的秘密吗？“

林夏思考了片刻：“我其实。。。很怕让人失望。“

“什么意思？“

“我爸妈对我期望很高。“林夏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从小我就知道要考好学校，找好工作，过正确的人生。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达到他们的期望怎么办？如果我。。。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人呢？“

说出这些话让她感到一种奇特的释然。这是她从未向任何人袒露过的恐惧，连日记里都不敢写下来。

顾川静静地听着，然后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天台吗？“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所有的规则和期望都在脚下。“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整个夜空，“只有在这里，我才感觉真正自由。“

一阵强风吹来，林夏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顾川立刻注意到了，毫不犹豫地脱下皮夹克披在她肩上。

“你不冷吗？“林夏想推辞，但顾川已经用夹克紧紧裹住了她。

“我体温高。“他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呼吸拂过她的耳廓，“这样就不冷了。“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皮夹克上满是顾川的气息，温暖得像是被他拥抱一样。她偷偷抬眼看他，现顾川正凝视着她，眼神温柔得让她胸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