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来看病的,就是一位脸长得很凶的中年男人。
而且她和简玉书似乎还认识。
“这粥……”他看向还在吃烧饼的简玉书,“是不是昨晚那位女患者送的?”
简玉书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反倒问了另一个问题,“她的伤严重吗?”
“还行吧,玻璃划伤,口子挺长,中段比较深,缝了5针。”
简玉书眉头轻皱,“会留疤吗?”
薛瑞山,“疤痕是肯定会有的,尤其缝针的部位,可能还会有增生疤。”
简玉书问,“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涂祛疤的药膏呀。”
薛瑞山脱掉白大褂,用眼神示意自己那在旁边生闷气的弟弟,赶紧收拾收拾,下班回家。
吃掉一碗粥外加一个半烧饼,简玉书觉得自己难得的非常有力气。
没让人搀扶,他自己从病床上下来,“那昨晚,她有没有开祛疤的药膏?”
薛瑞山狐疑地打量自己兄弟两眼。
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没开。”
“那位患者家庭条件应该不太好,连急诊的钱都是邻居垫付的。”
“我跟她说了可能出现留下疤痕的情况,她自己表示没关系,就没要祛疤药膏。”
“那你给我开上两支吧。”
拎着保温桶,拿着去疤药,在去往棉纺厂家属院的路上,简玉书还在思考,他想做的事情,到底合不合适?
林萋萋送来的这桶粥,真的很合他的胃口。
像今天早上这样畅快进食的感觉,在他的人生里几乎没有出现过。
如果这粥真是林萋萋煮的,他想请林萋萋以后负责他的三餐。
工资可以按照京里保姆的工资开。
林萋萋现在很需要钱,应该会答应。
简玉书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
春日天气不错,阳光斜斜地照在小院里的大树上,落下一片树影。
树影下面有两个人正在互相搀扶着来回走动。
姜云苓没了左腿,林萋萋伤了右腿,母女俩相靠的那一边,胳膊紧紧地搭着对方的肩膀,一人拄着一根拐杖,一点点地尝试着往前走。
中途有好几次姜云苓差点摔倒,都是林萋萋给抱回来的。
练习进行得不算顺利,她俩也没有任何难过和埋怨,反倒是相视一笑,休息一会再继续。
在休息的时候,林萋萋似乎感觉到了院门外有人,朝着简玉书的方向看过来。
简玉书猛地闪身,躲到了院墙下。
路上想的那些说辞,他忽然一句都不想说了。
日头渐渐起来,虽然是春天,也有些热了。
姜云苓太阳晒久了会头疼,两人结束了今天的练习,林萋萋搀扶着她进屋。
简玉书趁着这个点,进了院子,将保温桶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上。
石桌上还摊开着一本高中数学,旁边的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演算公式。
简玉书快速扫了几题,居然全对了。
正确率很高。
屋里传出林萋萋的声音。
“妈,这水有点烫,来,咱们先坐好,我去给你兑点凉的。”
简玉书把口袋里的祛疤药膏掏出来,放在了保温桶的盖子上。
等林萋萋看见保温桶时,他像是没来过一样。
只留下一阵微暖的春风。
林萋萋仔细看着那两支祛疤药膏的用法。
这人情,怕是还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