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寒屹偏过头去捂着嘴轻轻咳嗽,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胀得通红,一路蔓延至耳根,舒念正好可以看见他轻轻颤抖的肩膀,背后的蝴蝶骨隔着厚厚的衣料都格外清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感觉心里面特别难受。
“师父,你还是休息几天吧。。。这么拼下去身体迟早要垮。”
“恩。”
“你右耳朵关了没?”
“恩?”
邹寒屹的声音太沙哑,低不可闻,少气无力,眼底还敛着些许的水汽,扭过头来看她的时候显得特别可怜巴巴。
“都病了大半个月了,我看着你都觉得辛苦。”
这句话刚刚说完,舒念突然现自己没什么立场,邹寒屹怔忪了些许片刻,然后勉强对她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邹寒屹手底下还压着刚刚打出来的合作协议,字体有些小,他脑袋昏沉,只觉得看见了一排又一排的小蝌蚪,密密麻麻,杂乱无章。
没人知道,他每天人模狗样的上班,下班以后却是猪狗不如,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却突然现自己过得越来越迷茫,每天除了按部就班的工作之外好像就剩下了陪伴老爷子,除此之外的生活无论多么丰富多彩或是多么激情澎湃,好像都和他没有太大关系,他过早地迈入了老年人的行列,老态龙钟,疲态尽显。
因为身上笼罩着功成名就的光环,所以很好的掩藏了他输不起的一面,他其实一点都不敢承认,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用工作来麻痹感情的怂包。
邹明的唉声叹气一次比一次要强烈,每次看着他欲说还休又担心揭开他的伤疤惹他不开心,别人的小心翼翼让他更加杯弓蛇影。
恩,其实还不如他的小徒弟,人家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就算头破血流也一样能够很快的走出来继续上路,他却不行。
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早退,舒念却不觉得开心,她感觉心口处憋着一口浊气,想要泄却泄不出,那种如鲠在喉的不爽她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于是只好自己闷在心里,神色恹恹地准备回去梦周公。
她去电梯间乘电梯下楼时听见楼道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当时也没有多想,就迈开脚步轻轻推开门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后舒念一不小心看见了不靠谱的宋翊律师,他手里面拎着个类似于药品的袋子,另一只手搭在唐欣瑶的肩膀上,此时正微微低着头,目光深情又带着浓浓的心疼,然后轻轻地探过头去吻了吻她的耳垂,哪里还有什么不靠谱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深情美男子嘛。
哦,唐欣瑶喜欢胡吃海喝太过头,这几天在闹肠胃炎,舒念心里想,肯定是经纬律所今年人品指数没充值,养了一窝子的病号。
。。。
所以,这两个人这是私底下暗度陈仓了么?
这对狗、男、女,连请客吃饭都要省,还要表脸了?
舒念正想着是不是要跳出去把这两个人吓个屁滚尿流,她扳着的门就特别应景地“嘎吱”一声响,于是被她腹诽的那对“狗、男女”同时张皇地回头。
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舒念这时候却有些尴尬,她摸着鼻子讪讪的笑了笑,然后摆摆手。
“哎呀,不好意思啊,这两天脑子不好使,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卿卿我我,我是空气。”
“。。。”
那两个人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以后都恢复如初,他们都听见了舒念睁着眼睛说的瞎话,一起皱着眉眼盯着她看了小半晌,成功的将她看的毛骨悚然。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哈,记得别忘了请客吃饭。”
“舒念,刚刚苏祎宸下楼去买药了。”
唐欣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舒念带着一脸迷茫回过头。
“他也病了?”
“恩,心病。”
“。。。社交障碍又严重了?”
“你怎么不蠢死?”
有了男人保驾护航,舒念感觉唐欣瑶比以前更加嚣张难耐了,即使那张脸看起来还是不太红润。
“我要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小喇叭,将你们的喜讯公示天下,宋律师,咱们去海外海搓一顿如何?”
舒念决定将矛头对准宋大状,男人嘛,这个时候就要敢于豁的出去。
“行啊,没问题,我等着和苏祎宸拼个桌一起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