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内蒸腾着草药的苦涩与甘甜,沈砚璃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银线绣的云纹。
铜炉里赤阳真火明灭不定,将萧凛紧锁的眉头染成赤金色。她看见他握着青玉杵的指节白,那些被碾碎的火灵芝粉末正簌簌落进鎏金药秤。
"青焰或许更合适。"
话出口时她自己都惊诧,之前他们的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还悬在房梁上未散。
萧凛的背脊骤然绷直,丹炉里真火猛地窜高三寸,在青砖地面投下摇曳的鬼影。
薛婉儿从紫檀药柜后探出头,鸦青鬓边沾着星点朱砂。
"砚璃是说青麟木淬出的冷火?"
她怀里的玉髓匣磕在柜角出脆响,"可《丹元要术》里记载归气丹需纯阳之气。。。。。。"
沈砚璃的指尖触到袖中那卷泛黄的《离火变》,羊皮纸粗糙的纹理硌着掌心。
"青焰虽属阴火,但胜在温控精准。"
她向前半步,铜炉的热浪卷起裙角银线绣的流云,
"以冰晶玉髓为引,将火灵芝的药性分三次淬炼——子时初刻用文火化开玉髓,丑时二刻转武火融灵芝,寅时末以青麟木灰烬收丹。"
萧凛猛地转身,玄色衣袍带起的气流掀翻了案上那盏鹤嘴铜灯。灯火跌进他深褐色的瞳孔,像是坠入寒潭的流星。
"你以为我没试过?"
他攥着药秤的指节泛青,"我之前在苍梧山,青焰失控烧穿了整座丹房。。。。。。连婉儿也知道,根本不可能用青焰去代替"
"因为少了这个。"
沈砚璃从腰间锦囊取出一枚冰蓝鳞片,寒气在指尖凝成霜花。
那是她在之前秘境里偷袭她小宗门人身上的寻得的鲛人泪,此刻正映着窗外金桂的碎影流转光华。
"置于丹炉坤位,可镇青焰戾气。"
空气突然凝滞,唯有丹炉出细微的爆裂声。
薛婉儿抱着玉髓匣凑近,裙裾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白檀香。
"萧凛,试试又何妨?"
她将匣中冰晶玉髓倒在青玉盘里,那些剔透的晶石碰出风铃般的清响,
"我之前听砚璃说过五行相济之法,我倒觉得可行。"
萧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砚璃看见他后颈渗出的薄汗正顺着脊椎滑进衣领,像条银亮的小蛇。丹炉突然出嗡鸣,赤阳真火骤然熄灭,青砖地面腾起呛人的白烟。
"戌时三刻了。"
薛婉儿惊呼着指向窗外,暮色正沿着飞檐下的铜铃攀爬。沈砚璃知道这是赤阳真火的致命缺陷——每逢日暮便会灵力紊乱。
萧凛突然抓起鲛人泪,玄铁戒指与冰晶相撞出金玉之声。
当他将鳞片按在丹炉坤位时,青焰自炉底轰然窜起,幽蓝火舌舔舐着青铜兽,将薛婉儿鬓角的朱砂映成紫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