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豫的声音听起来苍老了许多:“方如优两个月前跟谢岚见面。谢岚求购沈如嫣手中的睿天股份,方如优的条件是——把你从昭华弄走。”
于是谢岚就演了一出戏:假装要对付方如优,从而获得贺豫的支持;然后一招釜底抽薪,把方若好调离。方若好离开了昭华,等于离开了贺豫的保护伞,睿天想怎么整她,方式多得很。
方若好在一瞬间想明白了整个计划。
“我……我竟不知,我如此值钱。”值得方如优不惜用睿天三分之一的股份来陷害她。
贺豫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再次开口:“谢岚还是不够心狠。”
是啊,他如果够狠,就不应该让计划在这个时候暴露。现在暴露,最多损失签约费和前期启动基金。他应该更有耐心,等到导演们的电影都开拍了,等到电影都赔了个一干二净时,再来找她麻烦。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你有什么想法?”贺豫问,“要报仇吗?”
方若好眼瞳深深:“用钱砸人,只为出一口气,是有钱人的作风,不是商人的。我是商人,我只追逐利益,只考虑如何止损,如何反亏为赢。”
贺豫又沉默了一会儿,回答了一个字:“好。”
方若好挂断电话,走到玻璃窗前,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甚至连疲惫感和麻木感都显得微不足道。
阳光透过玻璃照得她周身明亮,她想幸好,幸好阳光对她如此公平。
手术室的灯灭了。
她整个人一惊,仓促回身,看见颜苏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摘掉口罩一脸汗水地望着她,勾起唇角轻轻一笑:“幸不辱命。”
方若好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有时候,眼泪会瞬间消失,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
又有时候,眼泪会最终流下来,是因为在这个人面前,无须遮掩。
半闭合的窗台形似高塔
路面上有一朵朵伞花
楼的正前方,是宽宽广场
绿色草坪间,砖铺的小路长长
人们提着书本和电话
总是来去匆忙
寂寞的球场里,光秃秃的球架
一任野草肆意生长
扶椅的油漆逐渐掉光
无人坐下,休憩,欣赏
大人们总有呆滞目光
默默低头,不微笑也不说话
是谁在用麻木,坚持理想
又是谁把希望
寄托到看不见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方向
而我坚决不要,和疲惫的他们一样
我们在漆黑海上,仰望星光
我们在低谷深渊。奋坚强
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
考验我们的心脏
把理想和信念装进行囊
一步步地,背井离乡
磨难与痛苦,只会令我更加坚强
风雨过后,从来都是明媚阳光
方若好从一中离开时,在最后一期黑板报上留下了这么一诗。
方如优在黑板前静静站了很久,最后,拿起黑板擦,面无表情地把上面的字迹一一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