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已不再需要你了。”
胡嬷嬷的心沉到了底,最坏的设想还是生了。
她早就明白,这世上最悲哀的并非被人利用,而是连被利用的价值都已失去。
听听五姑娘说的这些……
那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她和萱草在生死边缘竭力自保、终日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之时所生的。
若说这些事与五姑娘毫无干系,她是绝不相信的。可偏偏从表面看去,五姑娘双手干干净净,周身光鲜亮丽,不染半分脏污血腥。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所幸,她毕竟是夫人的陪嫁嬷嬷,深知夫人大大小小的隐秘。手中仍有能让五姑娘满意的筹码,还不至于彻底沦为弃子。
胡嬷嬷心底不由得涌起一阵庆幸。
可有些秘密……一旦说出口,五姑娘也绝不会容她活下去。
隐瞒,还是坦白……
要不要再赌一把。
万一侥幸赌赢了,她和萱草都能活……
可……
可万一赌输了,她和萱草都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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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嬷嬷又又又犹豫了。
裴桑枝并不着急,也未催促胡嬷嬷,只吩咐素华煮了一壶茶,又在案前摆开棋盘,开始左右手对弈。
她在荣老夫人跟前儿所说的话并不是谦虚之言。
她的棋艺确实一般般,也不擅长对弈。
好在左手从不嫌弃右手,倒也能自得其乐。
练练棋艺,总比干看着胡嬷嬷在那儿绞尽脑汁、删删改改地琢磨如何取信于她要强得多。
玉石棋子相击的清脆声,与落定棋盘时的沉闷声响,接连不断地传入胡嬷嬷耳中。
胡嬷嬷:???
不是……谁能告诉她,五姑娘究竟是怎么练出这般心态的?
从前,她总疑心读书人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不过是自吹自擂、往脸上贴金罢了。
可此刻,眼见五姑娘全神贯注、左右手自弈得津津有味……
她忽然觉得,那句话写得何其真实。
问题是,她还在地上跪着呢啊!
这棋……五姑娘究竟是怎么能下得进去的?
难道她自己就如此没有存在感?
五姑娘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她手中究竟攥着夫人多少秘密?
胡嬷嬷只觉抓心挠肺般焦急,额间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定是五姑娘房里的炭盆烧得太旺了!
不过平心而论,五姑娘身上的威势确是日益深重。
并非孩童模仿大人那般生硬勉强,而是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气度。
谁能想到,一个流落在外十余载,混迹于市井求生的可怜虫,能在短短时间内成为这偌大的永宁侯府真正的当家人。
她想不到,也不敢想。
她从未想过,更不敢去想。
即便是五姑娘当初在荷园拉拢她时,她也丝毫没敢想。
“五姑娘,老奴……”
裴桑枝抬手止住胡嬷嬷:“不急,待我下完这局棋。”
落子的瞬间,裴桑枝在想,她这般作态,也不知与那杨二郎相比,究竟谁更胜一筹。
偶尔做做装货,滋味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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