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禾易从小碗里抬起头,回头看了看,看向褚云降:“妈妈,爸爸是生气了吗?”
褚云降给他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安慰道:“没有,爸爸只是不饿。”
小朋友到底还是好骗,低低应了声:“哦。”而后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虾仁:“那这个留给爸爸吃吧,虾虾很好吃的!”
褚云降看了眼他小碗里剩下的虾,弯了弯唇:“不用,你自己吃。”
而后瞥了眼盘子里剩下的虾,摘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
路阔回屋冲了个澡,再出来时,手机正在床头“嗡嗡”震动。
他拿着毛巾擦了擦头,踱过去拿了起来,屏幕上亮着仨字“姚昕然”。
他顿了顿,蹙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喂。”
腔调礼貌且官方。
姚昕然那头刚坐上车,正垂眸插钥匙,听见接通声,笑了一下:“还以为存错了号码,没人接呢。”
路阔弯腰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了盒烟,忽然想起家里还有小孩子,便又将烟盒丢了回去。
声色抱歉地回:“抱歉,刚刚没听见。”
姚昕然笑了声,启动了车子,问了声:“你现在在家么?”
路阔闻声愣了愣:“什么?”
姚昕然看了眼副驾上的两盒精装糖锡枇杷,笑道了句:“爷爷的一个战友,从杭州寄来了一些糖锡枇杷,让我也给你送两盒去。”
说完,似是怕他误会,又紧跟着补充了句:“不送不行,在我耳边念一天了。”
名义是送枇杷,但这内里蕴含的意味可就不是送枇杷那么简单了。
说白了就是想给两人创造接触的机会。
路阔闻言默了片刻,偏眸看了看房门,回了声:“在,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拿就行。”
长辈送的礼,他作为小辈也拒绝不了。
姚昕然正扯过安全带准备系,听到他这么说,动作顿了顿,片刻后笑了声:“好。”
挂了电话,路阔在原地顿了半晌。
他觉得是得找个时间跟路家那边说一下孩子的事情。
但……
褚云降呢?
刚刚在厨房里,他本想问她要不要复合,但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现在跟她讲这些,她必然是会拒绝的,与其看她继续像以前一样拒他于千里之外,还不如现在这样,有个孩子做枢纽,还能愉快共处。
可,姚路两家老爷子这么明显的撮合,让他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如果他现在跟路家讲孩子的事情,大概率按照了路家的套路,是去母留子。
那这不正中褚云降的心思了么?
她本来就不乐意嫁给他,再这么一闹,他大概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目前好不容易才缓和一点的关系,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两个都要,一个都不能取舍。
*
路阔出门的时候,褚云降刚收拾了碗筷去厨房,听见关门声她顿了顿,将碗碟放进洗碗机,走了出来。
褚禾易站在客厅里,看着大门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又转头看过来:“妈妈,爸爸是不是真的生气啦!他换衣服出门了哦!”
褚云降看了眼紧闭的屋门,抿着唇静默了片刻,走过去将褚禾易抱着坐到了沙上,蹲下去亲了亲他的小脑袋:“你在这乖乖等爸爸回来哦,妈妈回家了。”
“啊?”小家伙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有些心虚地瞄了眼妈妈的包,而后努了努嘴,眼神闪躲地说了声:“哦,好!”
褚云降又笑着亲了亲他,才拿起包,去了玄关处穿鞋。
沙上的小包子也跳了下来,“啪嗒啪嗒”跑了过来,仰着小脑袋看着她:“妈妈,你真的要回家了吗?”
褚云降单手撑着墙,在换鞋,闻言看了他一眼:“对呀,每天早上不许赖床哦,妈妈会很早来接你的。”
今天也只是特殊情况,不然她也不可能会让路阔把小家伙带去公司的。
这种行为不可取并且很危险。
至少在决定生褚禾易的时候,她没有打算再和路家掺上什么关系。
这只是她的孩子。
而且……
想到这,她她微微出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