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虽缓,却是源源不断的生财之道。"
朱元璋微微颔,未置可否。
赋税之事牵一而动全身,事关重大,不可轻率决断。
见朱元璋陷入沉思,胡大老爷适时开口:
"陛下,若无他事,臣可否告退?"
"该议之事已毕,臣留此无益。"
朱元璋正自思量,闻听此言顿时恼火:
"胡惟庸,你究竟是何意?"
"领着朝廷俸禄,为朕分忧本是分内之事。"
"莫非朕竟令你如此厌恶?"
这本是自嘲之语,谁知胡大老爷直截了当:
"确实有些嫌弃。"
"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何必为那微薄俸禄劳心费神?"
"自然心生厌倦。"
此言一出,连始终沉默的傅友德也不禁动容。
他暗自向胡大老爷竖起拇指——
佩服!
当真佩服!
他傅友德堂堂颖国公,虽比胡大老爷更有资格说无欲无求,却不敢如此放肆。
即便渴望如胡大老爷这般逍遥自在,终究缺少这份胆识。
今日方知,这等快意需以性命为赌注——
实在学不来!
朱元璋被这番直言气得笑,挥袖斥道:
"滚!给朕滚!"
"你这厮如今就是个泼皮无赖!"
"滚回你府上搂你的小妾去吧!"
"老子就不信了,离了你张屠户还吃带毛猪不成?"
朱元璋这话里明显带着火气。
否则以他的身份,断不会这般口不择言。
胡惟庸却浑不在意,笑眯眯地拱手一礼,转身就往外蹿。
那矫健的身手,完全看不出是个年近五旬之人。
无他!
实在是归心似箭呐!
刚迈下谨身殿的汉白玉台阶,忽听得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
"伯父留步!"
"胡相且慢!"
胡惟庸回身望去,却见太子朱标正提着衣摆追来。
这小子所为何来?
胡惟庸万万没料到,朱标竟撇下众人追了出来。
他驻足打量着这位气喘吁吁的太子,不由摇头叹息。
"殿下这身子骨,未免太弱了些。"
"照这么下去,老臣真担心。。。"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朱标闻言顿时僵在原地。
只能报以苦笑。
普天之下,敢这般直言不讳的,也唯有这位胡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