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寒听着池黎那低沉沙哑、带着明显懊悔和疲惫的道歉。
他依旧微微偏着头,白绸遮掩了神情,但紧抿的唇线似乎柔和了一点。
沉默了片刻,他才轻声开口,声音依旧很轻,却不再是之前的疏离戒备,反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并非刻意吃得少。”
他微微转向池黎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却是一种倾听和试图沟通的姿态。
“只是……”他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点无奈的坦诚,“你今日……似乎心情不佳。我……食不知味。”
这话说得含蓄,甚至有些委婉,却清晰地传递出了一个意思:你的情绪影响了我。我并非不领情,也并非身体不适,只是无法在你显而易见的烦躁和怒气中安然用餐。
这几乎是一种变相的服软和解释。
江云寒这句带着无奈和一丝隐晦关切的解释,像是一缕清风,悄然吹散了池黎心头积郁的躁郁之火。
那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淌。
“我为何心情不佳?”他重复了一遍,目光沉沉地落在江云寒脸上,“还不是因为你——”
“——避而不答。”
“你为何要上那苏小姐的马车,跟她去刘家村?”
“那你呢?”
江云寒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又似乎只是单纯地陈述一个事实。
“你今日一早……又去了哪里?”
它避开了关于苏婉的直接回答,将焦点引回了池黎身上。
仿佛在说:你在追问我原因,那你呢?你一整日不见踪影,又是为何?
池黎几乎是立刻开口解释:“吕府老爷邀我过府一叙……你呢?”
江云寒指尖微微蜷缩,含糊地低语道:
“我……我是想着……去刘家村……或许……能遇到你。”
话音落下,雅间内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池黎彻底愣住了。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为何?”
江云寒微微垂下了头,白绸下的耳廓染上薄红,声音也更低了些,却清晰地传入池黎耳中:
“你是巡抚……那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想……你可能会去查看……”
所以,他才去了。所以,当苏婉邀请时,他并未多想便同意了。
池黎怔愣了片刻,“你可以直接问我,只要你问,我就会告诉你。”
“……嗯”江云寒摩挲手指。
池黎握住江云寒的手,带着一丝诱哄般的耐心:
“是我的不是。”他顿了顿,语气轻柔得近乎缱绻,“……我喂你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