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丰则是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一个沙漏。
当沙漏里上方瓶子的沙子完全倒进下方的瓶子时候,林丰知道是行动了。
随着下了好一阵子的雨,已经被挖松的堰塞湖淤泥快要承受不了湖里承受的巨大压力。
若是再不主动决堤,那就有被动决堤的危险。
然而被动的决堤,并不是赵暮云想要的。
“放水!”
眼看时间已到,林丰出一声怒吼。
早已站在河堤两岸的士卒纷纷拉起几条粗大的绳子,用尽全身力气将绳子另外一头那打入河堤的碗口粗的木桩拉起。
随着一个个木桩的脱落,河堤上出现了一条巨大裂缝。
当最后几根木桩被拔出,空洞的河堤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
轰!
一声巨响,水桶粗的水浪喷出十多米远。
接着,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河堤裂开了。
堰塞湖的水,仿佛万马奔腾一般,朝着下倾泻而去。
水流越来越大,缺口也越来越大,不断撕裂。
咆哮的水流带走淤泥,使得堵塞山谷形成堰塞湖的淤泥分崩离析。
第一道洪峰如开路先锋一般,沿着河道快奔走,冲出了飞狐岭一侧的山谷,进入了蔚州的平地。
娄烦王的兵马驻扎飞狐口东边,涞水北岸。
原本他是打算驻扎在南岸的。
但韩延寿看到连日下雨,担心涞水会涨,于是建议将营地放在地势较高的北岸。
然而,娄烦王的营地西边,刚好是涞水河的一个大拐弯处。
奔腾而来的洪水,来到整个拐弯的时候,河道已经无法满足如此大的流量,一下子涨了出来。
随着后面的水流增加,上涨的水位越来越高。
洪水漫过涞水河的河道,从拐弯处溢了出来,然后朝东边的娄烦王营地漫了过来。
此刻,已经是深夜,除了几个昏昏欲睡的值守士兵外,娄烦王的大营一片死寂。
外面下着雨,他们也不担心会被赵暮云派出兵马出来袭营。
在韩延寿看来,据地而守,就会让飞狐口的赵暮云兵马耐不住寂寞要主动出击。
因为赵暮云终究还是要去解围蔚州的。
可是到现在为止,赵暮云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飞狐口也是静悄悄的。
娄烦王和韩延寿喝了点酒,说了一会话就早早歇息。
白天长途跋涉才赶到飞狐口的北狄士兵也是困顿无比。
只有慕容虎和他族中一堆受伤士卒难以入眠。
慕容虎拿着一个狼牙项圈呆,看他一脸忧伤的样子,肯定是想他儿子慕容春华了。
“雨都停了,怎么还漫进来这么大的水?”
突然,慕容虎现大帐内的地面突然冒出了很多水,还以为哪里漏雨。
可是雨已经停了啊!
慕容虎万分疑惑,掌灯起身走出帐篷。
一阵风出来,灯被吹灭。
借着黯淡的夜色,慕容虎现了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情,他们的营地,已经成为了一片汪洋,到处都是水!
“涨水了,涨水了,大家快醒醒!”
慕容虎出一声悲愤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