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这看似天真无邪的邀约,将她置于一个微妙的境地里,回应不是,不回应亦不是。
她只能微微弯下腰,伸手轻轻揉了揉鹿寒柔软的顶,指尖触感温暖。
对上孩子那双充满了期待的大眼睛,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终是无奈地牵起唇角,露出一丝温和却未置可否的浅笑。
没有答应,亦没有拒绝。
白怀瑾的目光在鹿寒开口那一刻便已凝住。
护国公适时上前一步,宽阔的身形巧妙地半挡在桑知漪与鹿寒身前,仿佛一道无形的壁垒。
他对白怀瑾那瞬间失控的眼神恍若未见,只对桑知漪温言道:
“风寒露重,桑姑娘也早些归家歇息为宜。”
随即,他才再次转向白怀瑾,态度平和如同对待寻常路人,只微微颔:
“白大人,告辞。”
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鹿鼎季已利落地将鹿寒抱回马车。
帘幔落下,隔绝了内外。
马蹄声嗒嗒响起,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在愈渐浓重的夜色中远去了。
原地只余下两道沉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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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知漪望着那消失在长街尽头的车驾,心头像是被夜风灌满,空旷且微凉。
她缓缓收回目光,没有任何迟疑,也未一言,只是极其自然地转身。
月光在青石板路上铺开薄银。
她的裙裾在晚风里轻轻拂动,步履从容而坚定,径直走向自己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由始至终。
她没有再看白怀瑾一眼。
白怀瑾独自伫立原地。
周身寒气在马车远去后轰然外泄。
他死死盯着桑知漪决绝的背影。
那背影甚至未曾因他的存在而有丝毫的停顿,或者哪怕一丝迟疑的回望。
夜风卷起他玄色衣袍的下摆,猎猎作响。
月光将他拉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形单影只。
暮霭沉沉,碾过青石板的马车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融入远处的市声,消失不见。
白怀瑾立在原地,凝望着桑知漪离去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渐深的夜幕和层层叠叠的屋宇。
骨节分明的指掌在身侧悄然紧握成拳,又硬生生松开。
祝福?
拱手相让?
圣人?他从来不是。
他见不得旁人染指她一丝一毫。
可那又如何?
此生所愿,唯她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这愿望简单如皓月当空,却遥似隔世星辰。
鹿鼎季。
这个名字在齿间反复碾磨,出嘎吱的声响。
非她良人。
其一,是那男人骨子里散的那股过分的沉稳与笃定。
温润似玉?呵,不过是精心打磨的假象。
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厚重,那不着痕迹将幼子推至身前,刻意捆绑起与她牵绊的卑劣手段,无一不让他作呕!
更为凶险致命的,在无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