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麻利地将打包好的饭盒一一收进袋子里,江景涛见状,自然地接过装着饭盒的袋子。
两人并肩走出国营饭店,江景涛一路把冷卉送回了机床厂,才各自分开。
江家小院里,李香茹把小米送到门口,看着人走远了才转身回家。
进到屋里,夫妻俩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
说实话,听说自家儿子请姑娘吃饭,他们打心底里高兴。
至于旁人说的“大手大脚花钱”,夫妻俩压根没放在心上。
想和女同志处对象,作为男同志本就该舍得,这点上他们从不觉得儿子做错了。
反倒觉得,要是儿子带姑娘出去吃饭还抠抠搜搜的,那才是真的没面子。
江景涛停好自行车,一踏进家门,李香茹就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满是热情的笑意,语气也透着股急切:“老满回来啦?快坐,累不累?”
江景涛刚被李香茹拉着按坐在沙上,手里提着的饭盒就被一旁的江玉霖接了过去。
望着父母这般满脸堆笑、格外热情的模样,江景涛是一头雾水,脸上写着迷茫。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盼着我回家?”
夫妻俩对视一眼,心里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把那股子迫切想知道的问题问出来。
可还没等他们组织好语言,江景涛看到桌上他提回来的饭盒,忽然恍然大悟。
他善解人意地指了指饭盒:“你们是不是中午没做饭?这会儿肚子饿了吧?没关系,我打饭回来了,饿了你们就先吃吧,有什么事等会儿你们吃饱了再说。”
李香茹想说我们不饿,江景涛已经开始动手把饭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摆在桌上,并把盖子打开。
“你们看,红烧猪蹄、爆炒猪肝,爸你不是说女同志吃猪肝被气血吗?让我妈多吃点。这还有白辣椒炒肉,鱼头豆腐汤。我跟你们说,这一个鱼头就我吃了一边,剩下的一边鱼头都没动过筷子,正好你们老两口分了吃。”
李香茹眼睛一亮,“哇,老满啊,你今天吃饭点了这么多好吃的菜,花了不少钱票吧?和谁一起吃的饭啊,今天这么舍得?”
江景涛没有多想,脱口而出:“冷卉呀,难得请她吃一顿饭,多点了两个菜,我们俩实在吃不完了。她怕浪费,让我打饭回来给你们解解馋。
她说今天这红烧猪蹄最好吃,我觉得也是,爸妈,你们赶紧尝尝,看饭店的大厨今天是不是常挥了。”
一听冷卉的名字,夫妻俩满腔热血瞬间冷却了一半,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面上满是“果然如此”的神色,没多少意外。
如果哪天江景涛请吃饭的女同志换成了别人,他们才要感到意外。
江玉霖从饭盒里捏起一块猪蹄扔进嘴里,一边慢慢咀嚼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听说她跟她妈一起调入了机床厂,工作方面还顺利吗?”
“有什么不顺利的?”江景涛说着,一屁股坐在沙上,后背往靠垫里一陷,整个人都松垮下来。
“她现在跟我一样,上头有领导妈照应着,能有什么不顺利的?无非就是混吃等死罢了。”
江玉霖一听这话,当即心里就动了气,但看着儿子那副吊儿郎当的德性,无奈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混日子?
冷卉要是没点真本事,她那技术等级证书是怎么考下来的?机床厂老夏又怎么会积极主动地把她调到机床厂来?”
冷卉那人看着挺随性,没把太多俗事放在心上,可真要论本事,她手里是实打实有料的。
江景涛有点不服气,嘴硬的当即反驳道:“她不管是在机械厂还是机床厂,跟你根本不是一个系统的,你怎么会知道她的事,还知道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