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场景转换至复乐园。
据他观察,白男人来到这里,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寻找那把枪。
而在这里,他终于能以兰迪的真实样貌出现——这实在太好了!
他其实一直很在意自己小丑的模样。
但他没想到的是,即便自己不以boss身份现身,白男人竟凭借某种道具,将他认定为自己的诡物。
随后便是那座诡异莫测的镜子迷宫。
谢无道告诉他:不必在意镜中的倒影,也无须理会那些无形的伤害。
他还说:“如果你不快乐,就要奋起反击。”
当巨大的十字架轰然落下的那一刻,他感觉某些东西正在自己体内悄然改变。
“好人”、“坏人”——这些词本身,不就来自于他人的定义和评判吗?
而对他自己而言,行事不是为了博得美名,只是因为他觉得应当如此、他愿意如此。
可不知从何时起,“好人”、“圣洁之人”这些称号,竟成了他自己套上的枷锁。
该隐看着他走向自己,惊恐地跪在地上,双手交叠在胸口,以一种祈祷的口吻祈求:“父亲,我忏悔,我忏悔,是我被魔鬼蛊惑了,才会做出那些伤害你的事情!”
赫卡抱着他的腿,跪在该隐身边,凄惨地哭泣着:“父亲,所有的错都源于我对你的爱,原谅我,我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谢无道被这动静吸引了过去,塞拉菲诺·兰迪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看不出神色。
谢无道产生了一丝担忧:他不会原谅这群孩童污秽吧,那真是自作自受,没得玩了。
塞拉菲诺似乎能听到他的想法一样,抬眸望向了他。
“神或许予人宽恕,而我,负责送你们上路。”
他的话语果决到了极致,没有一丝可以商讨的余地。
谢无道终于是放下心来。
塞拉菲诺终于获得了彻底的自由。
不再被“好人”这样的牢笼所桎梏。
该隐和赫卡听到他冷冰的话语,眼里最后一丝希冀的光,也彻底消失了。
在生命最后的关头,该隐心如死灰地喃喃:“我们可能真的错了。”
赫卡的泪水决堤一般流下:“如果没做那些伤害父亲的事情就好了。”
谢无道勾唇一笑,看啊,他们心里什么都明白。
只是死到临头,万念俱灰,才懂得忏悔。
沐浴在血雨中,塞拉菲诺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愤怒。
当塞拉菲诺一次次听见那些孩童污秽以“好人”和“圣洁”之名绑架他时,他心中的邪火,愈烧愈烈。
凭什么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在想成为一个好人?
而其他人坐享其成,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好”。
他已经身陷囚笼,而真实世界的结局,竟也是他自己困死了自己。
直到最后一关,他们来到了真实乐园。
在这里,他不能再扮演“玩家兰迪”了——他必须扮演一个角色,那就是曾经真实的自己。
十二处不真实的细节,十一处都隐藏在真实的画面之中,而最后一处,是他精心设下的局:
就在他与那些孩童污秽所构成的《最后的晚餐》那幅画里。
这是一幅真实的画作,而他们需要在这里,找出最后一处不真实的地方。
他施加了巨大的压力,毕竟他手中握着整个暗世界最强大的武器——枪。
若不设置同等的难度,他们根本不可能通关。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暗暗期待着,有人能识破那最后一处不真实。
这些孩童污秽根本就不是天使——他们,才是最大的不真实。
他看着那个白头的男人在重压下挣扎,也会惊慌,也会焦急。
每到这样的时刻,他就不停地逼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