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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虚空灰雾（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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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率先踏上白骨桥，脚下的骨头出细微的碎裂声。那些悬挂的骷髅头突然齐齐转向他们，眼眶里的魂火剧烈跳动，锁链碰撞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演奏一古老的镇魂曲。

柳新妍跟在他身后，每走一步，青铜令牌就会出一声轻鸣。随着他们不断深入，桥两侧的混沌雾气开始沸腾，那些原本模糊的人脸变得清晰起来，其中一张竟然与她在宗门祠堂里见过的画像一模一样——那是她早逝的三师叔，据说在百年前探索混沌战场时失踪了。

“别看。”王陆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灵力的震荡让那些人脸瞬间模糊，“混沌之力会勾起心魔，越是在意的人，越容易被它具象化。”

柳新妍猛地回神，才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停下脚步，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她深吸一口气，将青铜令牌贴在眉心，令牌上的星图突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将整座白骨桥笼罩其中。那些混沌怨念在金光中出痛苦的嘶鸣，像是冰雪般消融。

“原来这令牌还有这等用处。”王陆回头时，正看见少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比刚才苍白了些。他伸手帮她将凌乱的丝别到耳后，指尖无意中触到她烫的耳垂，两人都是一怔，随即默契地移开视线。

穿过白骨桥后，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原本狂暴的混沌雾气在这里变得异常平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梳理过，层层叠叠地悬浮在半空，形成奇异的梯田状。而在这片梯田的最中心，一座通体由暗金色岩石筑成的祭坛正缓缓旋转，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紫黑色晶石，无数道混沌气流如同百川归海般汇入其中，又从晶石中流淌出来，滋养着这片战场。

王陆和柳新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朝着祭坛走去。当他们靠近时，祭坛突然震动起来，一道道符文亮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幕将他们阻拦在外。王陆双手结印，灵力如潮水般涌出，试图冲破光幕，却只是让光幕泛起层层涟漪。柳新妍运转灵力，将青铜令牌的力量催至极致，可光幕依旧纹丝不动。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祭坛上的紫黑色晶石突然射出一道光芒，将他们笼罩。他们只觉眼前景象一变，竟置身于一片虚幻的空间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想要取走混沌之心，需通过三重考验。”话音刚落，四周出现了无数混沌兽，张牙舞爪地朝着他们扑来。王陆和柳新妍握紧武器，背靠背站在一起，准备迎接这第一场考验……

“那就是混沌之心。”柳新妍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青铜令牌在她掌心剧烈震动，上面的星图与祭坛基座上的纹路产生了完美的共鸣，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王陆却皱起了眉头。他注意到祭坛周围散落着数十具修士的尸骨，他们的姿态各异，但都保持着向祭坛攀爬的动作，尸骨上残留的灵力波动显示，这些人都是在最近百年内陨落的。

“有人来过这里。”他蹲下身，从一具相对完整的尸骨上取下半个破碎的玉简。玉简上残存的字迹显示，这是三十年前青云宗的修士留下的，上面反复提到“心核异动”、“封印松动”等字眼。

柳新妍忽然指向祭坛顶端：“那里有个人！”

王陆凝神望去，果然在混沌之心旁边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们，穿着与柳新妍相似的素色道袍，乌黑的长垂落在背后，随着祭坛的旋转轻轻飘动。当祭坛转到某一刻，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回过头来。

柳新妍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张脸与她镜中的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与疯狂。对方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抬手抚上悬浮的混沌之心，紫黑色的晶石瞬间爆出刺目的光芒，整个祭坛开始剧烈震动。

“小心！”王陆猛地将柳新妍护在身后，双手结印的瞬间，淡金色的灵力如潮水般涌出，在两人身前筑起数十层防御屏障。那些原本平静的混沌雾气突然狂暴起来，化作无数道利爪扑向祭坛，而祭坛周围的尸骨竟然开始重组，变成一具具散着死气的傀儡。

“她是……未来的我？”柳新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看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被混沌之力包裹，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的毁灭欲望，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没能阻止混沌之心暴走，所以……”

“所以她想拉你一起沉沦。”王陆的声音沉稳有力，掌心的灵力愈炽烈，“但你不是她。”他侧过头，看着柳新妍苍白却坚定的脸，“你有我。”

柳新妍的心脏猛地一跳，随即握紧了手中的青铜令牌。令牌上的星图在这一刻完全亮起，与她血脉中的力量产生了共鸣。她看着祭坛顶端那个疯狂的身影，忽然笑了：“我父亲说过，太玄门的人从不向命运低头。”

话音未落，她已挣脱王陆的保护，化作一道流光冲向祭坛。青铜令牌在她手中化作一道璀璨的光柱，那些扑来的混沌傀儡在光柱中寸寸消融，而祭坛顶端的另一个“柳新妍”则出尖锐的嘶鸣，操控着混沌之心向她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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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陆的身影紧随其后。他没有去攻击那个未来的幻影，而是径直冲向祭坛基座，指尖的灵力凝聚成一把长剑，精准地刺入基座上的每一个阵眼。当年太玄门布下的锁灵阵正在复苏，淡金色的光芒顺着他刺入的阵眼蔓延，与柳新妍的青铜令牌遥相呼应。

“不——！”未来幻影出绝望的嘶吼，身体开始在金光中变得透明。她看着柳新妍眼中纯粹的光芒，看着王陆专注而坚定的侧脸，忽然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化作点点光屑融入混沌之心。

紫黑色的晶石剧烈震颤，随即被金光包裹，缓缓沉入祭坛。当最后一丝混沌气流被吸入祭坛时，整个混沌战场开始生变化——狂暴的雾气渐渐消散，露出背后璀璨的星河，那些扭曲的怨念化作漫天流萤，仿佛在向两位拯救者致敬。

柳新妍站在祭坛顶端，看着手中重新变回青铜令牌的法宝，忽然感到一阵脱力。王陆及时扶住她，看着少女苍白却带着笑意的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感觉如何，混沌战场的征服者？”

“感觉……”柳新妍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打了个哈欠，“想睡一觉。”

王陆轻笑一声，抱着她纵身跃下祭坛。远处的白骨桥正在渐渐消散，那些殉道者的魂火化作点点星光，在他们身后组成一道璀璨的星河。他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忽然觉得这三个月的跋涉，这一刻的凶险，都值了。

混沌战场的中心重归平静，但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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