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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腥甜（第2页）

王陆的呼吸顿了半拍。残帛上记载的混沌石碎片，正是这般模样！他按捺住指尖的颤抖，小心翼翼地用剑刃撬动冰晶。出乎意料的是，看似坚硬的能量冰晶一触到青霜剑的灵光就开始消融，化作缕缕白气蒸腾而去，露出碎片表面细密的纹路，凑近了看，竟像是无数星辰在其中生灭。

指尖刚触到碎片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吸力突然从碎片里炸开！王陆体内的灵力像是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向碎片，护心镜的灵光“噗”地一声熄灭，经脉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同时穿刺。

“不好！”他想抽手，却现指尖像被磁石吸住般纹丝不动。更可怕的是，识海里的元神开始震颤，仿佛要被这股吸力硬生生拽出躯壳。王陆咬碎舌尖，借着剧痛催起本命真元，青霜剑嗡鸣着自动出鞘，剑身在他身前划出三道圆弧，试图斩断那股诡异的联系。

就在这时，碎片内部的银色纹路突然亮如白昼。一道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般撞进王陆的识海——那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而是无数破碎的画面：星云在混沌中坍缩，大陆在洪水里升起，披甲的巨人手持巨斧劈开天地，长着翅膀的生灵在火海里歌唱，最后一切又归于死寂，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雾……

王陆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扔进了一个时间的熔炉之中，亿万年的光阴如同一道闪电般在他眼前飞闪过。

他的眼前先是出现了混沌初开时的景象，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然而，就在这黑暗的深处，突然有了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它如同黎明前的曙光，穿透了无尽的黑暗，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线生机。

接着，他看到了星辰的诞生和毁灭。无数的星辰在宇宙中闪耀着，它们有的如同太阳一般炽热，有的则寒冷如冰。然而，在时间的长河中，这些星辰也无法逃脱毁灭的命运。他看到了星辰熄灭前的最后一声叹息，那是一种无尽的悲伤和无奈，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它们的消逝而哀悼。

然后，他看到了无数的生灵在秩序与混沌的夹缝中挣扎、嘶吼、湮灭。这些生灵有的是微小的昆虫，有的是巨大的巨兽，它们都在努力地生存着，与命运抗争着。然而，在这残酷的世界里，它们的努力往往是徒劳的，最终只能在混沌的力量下被吞噬、湮灭。

这庞大的信息量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王陆的识海涌来，他的识海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撑爆。剧痛如同一把利剑，直刺他的脑海，让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手中的青霜剑也因为他的无力而“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出清脆的响声。王陆整个人踉跄着跪倒在碎石堆里，他的身体因为剧痛而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吸力骤然消失。王陆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的衣袍黏在背上，像敷了层冰。他颤抖着抬起手，那枚碎片正静静躺在掌心，漆黑的表面温润如玉，刚才那股吞噬灵力的霸道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顺着指尖往经脉里钻。

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王陆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枚碎片之间多了条无形的线，仿佛它成了自己元神的一部分。更让他震惊的是，刚才那些破碎的画面里，似乎藏着某种关于混沌的秘辛——那些在灰雾中流动的能量轨迹，那些空间裂隙开合的规律，此刻竟在识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他试着调动灵力，现丹田虽空了大半，运转起功法时，周围的混沌之气竟不再是侵蚀的敌人，反而有丝丝缕缕被吸入体内，经过碎片的转化，变成了温和的能量。

“这……”王陆刚想细探，突然感觉到周围的混沌之气变得狂暴起来。原本只是缓缓流动的灰雾翻涌如浪，远处的断层崖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在脚下剧烈震颤，仿佛有巨兽要从地底钻出。

他猛地抬头望向混沌战场深处，那里的灰雾不知何时变得浓如墨汁，隐隐有紫金色的电光在其中穿梭，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冲击波正朝着这边扩散，所过之处，玄冰消融，岩石成粉。

“被惊动了！”王陆心头一紧。混沌石乃混沌本源所生，碎片出世必然会引来战场深处的存在。他不敢再多想，将碎片贴身藏好，捡起青霜剑祭出飞行法器“流影梭”，转身就朝着远离战场核心的方向疾驰。

流影梭破开灰雾的尖啸里，王陆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仿佛整片混沌战场都活了过来，无数双眼睛正从浓雾深处望过来。他甚至能听到某种低沉的嘶吼，顺着风钻进耳朵，让元神都在阵阵战栗。

飞出约莫十里后，王陆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混沌战场深处，一道贯通天地的灰黑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周围的空间都在扭曲、破碎，无数巨石被卷入其中，瞬间碾成齑粉。更可怕的是，光柱周围浮现出无数模糊的影子，像是沉睡了亿万年的生灵正在苏醒，它们的轮廓在灰雾中若隐若现，散着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乖乖……”王陆倒吸一口凉气，把流影梭的度催到极致。风声在耳边呼啸，他能感觉到那道光柱的威压如影随形，护心镜虽然已经熄灭，藏在怀里的混沌石碎片却微微烫，散出一层淡不可见的屏障，将那股威压隔绝在外。

又飞出数十里，直到身后的光柱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周围的混沌之气重新变得“温顺”起来，王陆才敢放慢度。他落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瘫坐着大口喘气，伸手摸向怀里的碎片。

指尖触到碎片的瞬间，识海里突然又闪过几幅画面——那是片浩瀚的星空，无数星辰围绕着一块悬浮的巨石旋转，巨石表面刻满了与碎片上相同的银色纹路。画面一转，巨石突然炸裂，碎片如流星般散落，其中一块正朝着混沌战场的方向坠来……

“原来如此……”王陆喃喃自语，眼中闪过明悟。这枚碎片并非天生就在混沌战场，而是从某个更古老的地方坠落于此。那些破碎的画面，恐怕是混沌石诞生之初的记忆。

他握紧碎片，能感觉到它在掌心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着什么。识海里，那些关于混沌的奥秘正在慢慢沉淀，虽然还理不清头绪，但王陆知道，自己的道途，或许会因为这枚碎片而彻底改变。

远处的混沌战场依旧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某种古老的存在在愤怒地咆哮。王陆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青霜剑在他手中嗡鸣作响，流影梭的灵光重新亮起。

“此地不宜久留。”他望着远离战场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属于人间界的稀薄灵光。但王陆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回去。混沌石碎片的出现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无论是清云宗内部，还是其他觊觎混沌石的势力，都不会让他轻易保有这份机缘。

更重要的是，刚才那些画面里，似乎藏着关于混沌战场的秘密——那些沉睡的生灵，那道通天的光柱，还有碎片坠落的原因……这些谜团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

王陆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片混沌战场的气息都吸入肺腑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珍贵的碎片再次贴身藏好，确保它不会受到任何损伤。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调转了流影梭的方向，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预期的那样朝着人间界飞去，而是毅然决然地朝着混沌战场边缘的另一处险地——断魂谷疾驰而去。

断魂谷，一个在典籍中被描述得神秘而恐怖的地方。据说那里是混沌石碎片可能存在的另一处地点，也是王陆此行的第二个重要目标。尽管这个地方充满了未知和危险，但他心中的渴望和决心让他毫不畏惧。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为何不多捞一些好处呢？”王陆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警惕交织的光芒，仿佛对即将面临的挑战充满了期待。

流影梭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过，划破了混沌战场中那弥漫的灰色雾气。它的度极快，以至于在它身后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光痕，宛如流星划过夜空。

然而，这道光痕却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样短暂。它在混沌战场的边缘迅消散，被那永恒的死寂所吞没。仿佛这道光芒从未出现过一般，混沌战场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在那混沌战场的深处，有一枚碎片却静静地藏在衣袍之下，散着微弱的光芒。这光芒虽然微弱，但却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持久而稳定。

这枚碎片就像是一颗沉睡的星辰，默默地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而它的新主人，正带着它，一步步地走向那混沌战场的更深处，去探索那无尽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