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寒宽慰:「不用那麽紧张,你不会看到任何行刑的场面,走的是另一条通道。」
「嗯。」江铃许点点头,还是有些紧张。
监狱那种地方,阴森逼仄,其实主观上她不太想去。
一路平稳,除了邶絮和齐凌寒,没有其他人跟来。
令她意外的是,这条路没有安检——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马上要执行死刑的人了,即便探视的人带了什麽东西,也无关紧要。
风晚瘦了一大圈,没有化妆品的加成,她整个人苍白又憔悴。
江铃许坐在防弹玻璃後,静静等待对方开口。
风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江铃许面无表情地纠正,「不对,我重了两斤。」
风晚愣了一秒,突然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尖锐刺耳的笑声听得江铃许直皱眉头。
许久,风晚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赢了,往後都一帆风顺了。」
「所以呢?你找我……就为了说这个?」江铃许靠着椅背,「人类有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以为你会跟我说什麽要紧的事。」
风晚挑眉,「不会,一些秘密我会永远带走。我只是想看看,你知道我干了什麽以後,会有什麽反应。」
江铃许垂眸,「那你看到了,满意了?」
「不满意!你为什麽不露出劫後馀生的表情?为什麽不害怕我?为什麽还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话?!」风晚突然暴起,目眦欲裂,但被镣铐牢牢捆缚。
江铃许垂眸思考,「确实劫後馀生,但你这个样子,没什麽可怕的。也就是南宫王室仁慈,给你个痛快。按理说,要把逝者遭受的一切都在你身上复刻一遍,才算合理。」
「哦,原来可怕的是你。」风晚又恢复平静,「江铃许,我以前也跟你一样,嫉恶如仇。但只要你在这个位置,总有一天会迈过那条线,然後再也无法回头!」
江铃许微微一笑,「不可能。」
齐凌寒轻声提醒,「时间快到了,准备离开吧。」
江铃许起身,转身的瞬间,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对不起」。
她又看向风晚,「我不接受道歉,永远不会。」
说罢,江铃许跟着齐凌寒返回,风晚也被行刑官带走。
她坐在返程的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後退的景色,有些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齐凌寒转动方向盘,轻叹,「可惜风晚最後没吐出什麽有用信息,铃铃会後悔来这一趟吗?」
江铃许双手插兜,「不会,也是个警醒。遵纪守法,一心向前,才不会走到风氏那种歧途上。」
这些年,即便是吃亏,她也学着不去为做的每一个决定後悔。
後悔是最浪费时间的情绪,也不会对未来产生任何助益。
邶絮这才幽幽搭话,「刚才那只疯兔子,我还以为要扑出来咬人。」
「可能这才是她本来的性格吧,根本不阳光开朗,以前伪装真得不错,我都没看出来。」江铃许回忆往昔碎片化的相处,发现风晚一开始就目的性极强。
从安全大会的座位,到试图占据她「好友」的位置,不惜数次变成兽形引诱……
江铃许看着邶絮的侧脸,她依稀记得,邶絮当时对风晚的敌意就挺大的。
大概犬科动物对善恶的预感比较强吧。
她的第六感稍微弱一些,只能努力仔细辨别。
「那位是漆叙吗?」齐凌寒突然开口。
江铃许回过神,仔细一看——庄园正门,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姑娘呆呆地站在风中,她微仰着头,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距离缩短,江铃许看到漆叙手中的大袋子,没有封口,一些青绿色的菜叶露在外边。
这是又发现了新的蔬菜?
「我在这儿下车,你们先过去吧。」江铃许提议。
齐凌寒在大门边停车,开了右後车门,「注意安全。」
「没事儿,大门口丢不了。」江铃许一摆手,跳下越野车,稳稳落地。
越野车本就底盘高,这里的车辆又全按照兽人的身高设计,这就造成她每次坐这辆车都跟登山一样艰难。
「漆叙!等很久了吗?下次提前跟我说一声呗?」江铃许小跑到漆叙面前,「我今天出门有点事,刚回来。」
漆叙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路过,想着能不能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