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惠长得长眉细眼,琼鼻小嘴,就像仕女图中走下来的假人。
哭的时候,故意抽抽搭搭,矫揉造作,一张脸被她抹的惨白。
凤南茵都怕她哭得太多,脸上的胭脂会冲出一条沟壑。
“姐姐,妹妹刚刚来时,无意间听您说说要为谁办后事,这宫里是谁没了?”
凤南茵不想下降头这种巫术在后宫当中传开,便耐着性子回道。
“一位在宫里做了多年差事的老人。”
姜心惠止住哭声,道:“姐姐就是好心,只是这宫里可怜人多了,一个奴才也要替他大操大办,哪里忙的过来。”
“对了,姐姐可能不知,这种事交给内务府,这都是他们的分内事,哪用得着姐姐操心。”
凤南茵不经意地睨了她一眼,这是在嘲讽她出身低微,什么事都要管一管,不配坐这中宫之位?
凤南茵:“你这话倒是提醒本宫了,这宫里养了太多闲人,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困在这四方天地里。”
“小银子,明日叫内务府石大人过来一趟,让他重新调查一下后宫名册,将想出宫的老人都放了,每人给五十两遣散费。不想出宫的重新登记造册,按年纪,阅历重新安排差事。”
姜心惠觉得皇后这是疯了吧,遣散宫人?
又不是要亡朝,遣散宫人也不怕犯忌讳?
“姐姐,这宫里伺候的宫人没三千,也得有两千多人,若是问下来,怕是想离宫的得占一大半。”
“若是这些人都走了,先不提眼下各宫会缺人手使用,将来皇上扩充后宫,怕是无人伺候。”
“娘娘,您初掌凤印,这种重要决断不如还是问问皇太后?”
凤南茵呵笑,这姜心惠怕是不知,后宫伺候的奴才一日开销就近千两银子。
如今太妃只余五人安养在宁寿宫,整个东西六宫全部空置出来。
而她清楚,皇上早就提过,三年不扩充后宫,君无戏言,朝臣都不敢反对。
那这三年,就白养着这些宫人,由着她们闲着生事?
“妹妹倒是替本宫操心了。”
姜心惠站起来欠了欠身,“妹妹不敢,只是担心姐姐从民间来,不晓得宫中礼法,妹妹也是一片好心。”
“妹妹这般担心本宫,那确实要去母后那里讨教一翻,你跪安吧。”
她已经没了耐心,只想将这人尽快赶走。
姜心惠缺豁出脸面,今天见不到皇上,绝对不走。
“姐姐,其实妹妹也有太多规矩不懂,想随姐姐一同去听训。”
素清姑姑早就受不住,这位姜贵人是见皇后娘娘好脾性,一直在这里蹬鼻子上脸呢。
她是皇太后安排给皇后的嬷嬷,当下顶了一句。
“皇后娘娘,老奴听贵人之意,好像当初在储秀宫规矩没学会,如此,要不要将储秀宫的嬷嬷调到咸福宫,让贵人重新学一遍?”
凤南茵看向姜贵人,“妹妹可是这个意思?”
姜心惠气死了,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她连基本宫规都没学过,到底是什么好命坐上的皇后位置?
皇上到底迷恋她哪点?
今她不想没苦硬吃,压着火气道:“姐姐要操持的琐事够多了,妹妹那里便不用您费心了。”
“只是妹妹还有一句话,一直不敢说。可是不说又怕出大事。”
“朱太后好像疯了,姐姐是不是该将此事告诉皇上?”
她就不信,这样大的事,皇上会不去寿康宫,到时候她以担心之名,一必过去,再将自己受伤的胳膊给皇上看,就不信皇上不怜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