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遥忽地回过?头看她,迟滞了一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雅摊了一下手?表示无辜,“我是顺着你的话?说的,你觉得明总不如关少爷对你好,又总是想让他?陪你,那肯定也喜欢他?吧?”
舒遥愣了一下,“我是喜欢他?不错,可是”
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话?说到这里,舒遥突然感?觉有束光照进了她脑子里。
联姻?
这就是明庭最近吃错药的原因吗?
因为家里有意让她和颂青哥哥在一起,所?以明庭才把她关起来?还对她做那种?事?
她心里突然酸胀得厉害,这根本就不公平。
既然事情与她有关,为什么她毫不知情?她既不希望婚姻交由他?人主宰,也不希望明庭自作主张。
如果养育之恩需要收取回报,那也应该是由她提出,或是友好协商,而不是两股力量各自一意孤行?,反倒将主人公排除在外。
这对她不公平,对颂青哥哥也不公平。
且不论颂青哥哥对她有没有男女之情,若是两家一拍即合,这又将他?和明庭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置于何处?将她和两位哥哥这么多年?的兄妹情置于何处?
她感?觉心中有把火在烧。
“遥遥?”
闻雅看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怕她胡思?乱想,出声喊了一下她,舒遥缓缓抬眸看她一眼,又偏过?视线,没再说一句话?。
得,看来是说错话?了。
这一整日,舒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她披着条羊绒披肩窝在沙发,手?里捏着爸爸留下的那块无事牌,一直痴痴地看着窗外。
芳蕤园四季的景色都不一样。
本该萧条的冬日,因早早送进园中的圣诞树和冷杉营造出茂盛的绿色,落叶树都被挡在园外,园中花卉也挑选了应季的品种?早早更换,色彩虽不如夏日丰富,却也不见任何颓败之势,就好像冬天根本没有来临,也不会对这座花园产生任何影响。
明庭把她关起来,也就像装饰这座花园一般,以为她不知情,以为达到最终目的,便可以将家庭矛盾和情感?冲突囫囵揭过?,可花园装饰得再美丽冬天都会如期而至,不是冬天没对花园产生影响,而是园中花木一直适应着冬天。
她若乖乖听话?,不哭不闹,也许事情真的可以朝着顺利的方向发展,可他?对她的漠视和强迫,并不会随着冬天过?去而消失,甚至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旧戏重演。
这是他?一直以来认为“正确”的处理方式,唯结果论,不折手?段。就像他?当初处理商庭洲一案,伪造亲子鉴定,说服她演戏,抛出烟雾弹,浑水摸鱼,只要最后能达成目的,他?并不在乎过?程中使用的手?段合不合法,道不道德。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的这些手?段会使到自己身上。
她并不是不会反抗,只是因为深爱着他?,她才像这园中的花木一样,不断适应着冬天。
可是冬天多无情啊,他?并不会因为花木脆弱就变得暖一点,他?只需要下一场大?雪,就能要了花木的命。
“遥遥?”房间?门被闻雅敲响了,她没回头,闻雅进门说,“晚餐准备好了。”
她收回视线,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放下无事牌起身跟着闻雅下楼。
因为心不在焉,她脚下的步伐显得虚浮,闻雅一直小心看着她,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梅姨这几天一直换着花样给舒遥补身体,今天是虫草鸽子汤,端上桌之前已经捞去了鸽子肉和虫草,只有少许枸杞飘在澄黄的汤里。
炖盅很烫,梅姨放在盘子上端过?去,并小心嘱咐舒遥:“当心烫手?。”
舒遥拿起勺子喝汤,刚喝了两口就听见闻雅手?机响。
闻雅放下筷子起身,走到水吧台接电话?。
室内很安静,舒遥能听见一点点声音,对面的语气似乎很急,她跟着抬眼。
闻雅听了两句立刻朝她看过?来,电话?挂断,她瞪大?了眼睛说:“遥遥,你妈妈醒了!”
“当啷”一声,舒遥手?中的勺子滑落,掉进炖盅激起一朵透明的水花。
akewannadie
明?丽醒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早在今年年初明?丽就?已经恢复了自主?呼吸的能力,虽不能自主?睁眼,但眼球运动明?显增加,四肢肌肉也能给出轻微的动能反应,这?一整年医院都在为明?丽进行?促醒治疗,有时候她甚至能完成睁眼偏头看向窗外的动作,这?证明?她的大脑机能恢复良好,之后便要进行?大量的康复性训练,并逐步为她补充营养,提高身体机能,多管齐下,直至恢复自主?意识能开口说话。
两个月前,明?丽已经能睁眼,并能在医疗器械的辅助下完成相对复杂的指令,比如翻书,比如抓握,比如曲腿,但她的认知水平还没有明?显的变化,不能认人,不能说话,每次“清醒”的时间也很短,医生?便无法确认她真的已经恢复。
直至今日?,护士在帮她进行?日?常康复训练时,她突然开口说了一个字“庭”,而后增加到两个字“阿庭”。
之后便有更多的词汇从她的嘴里蹦出来,“百合”,“医院”,“医生?”,“儿子”,“明?庭”。
她始终念着明?庭的名字,医生?便赶紧将?明?庭的照片翻出来放在她眼前。
接近七年的昏睡,让曾经那个身高174体重57公斤的女总裁萎缩到身高只有166体重只有38公斤,她瘦到皮包骨头,与当年的形象判若两人,可当她时隔七年再一次看见明?庭的照片时,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与她相似的眉眼,立体的五官,和永远高傲冷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