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眸扫了范玉霞一眼,然后又对雪曼说:“她必须尽快得到治疗,你比我更清楚。”
是啊。
范玉霞左腿里的子弹得尽快取出,否则这条腿很大概率要废。
雪曼作为在场唯一的医生,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点。
但这里的每个人都看得清楚,唐良站了这么一会儿,在他脚下就已经积了一小滩血迹。
而且,a组其他人员全都不在,只剩下一个唐良。
b组两个队员默不作声,却齐齐偏开了头。
“他们还有至少五个人,拥有的武器不止枪支。”
“我来拖住,你们走。”
唐良丢下这两句,再次转过身。
紧接着,他的手臂被范玉霞以极大的劲紧紧抱住。
范玉霞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唐良脚下一顿,然后他缓缓抚开范玉霞的手,头也不回朝着森林深处而去。
萧月恒看着唐良离开的背影,片刻后收回,继续望向范玉霞。
范玉霞低垂着脑袋,紧紧盯着那滩血迹许久。
周遭场景忽然扭曲起来,然后变成一道道虚影飞快往后倒退,被吸纳进黑暗之中。
而同一时刻,新的画面也在诞生。
他们脚下的地面有了变化,从树林里的柔软泥土地变成了坚硬的沙石路。
不远处,范玉霞、雪曼以及那些孩子们挤在一片碎石堆后面,b组那两名队员趴在巨石上,架着枪支朝另一个方向连续开枪。
雪曼低声安抚着身边的小孩:“不要害怕,我们就要到了……”
孩子们再怎么样都还小,全部都缩在坡下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枪声不断,他们这边在开枪,对面同样也在瞄准他们。
范玉霞伤口好像又裂开了,这会儿左腿还在往下流着血,雪曼用白大褂给她缠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液浸透。
但她缩在角落一声不响,完全没有呼痛。
洛筝看着范玉霞左腿上缠着的红布条,低声喃喃:“这得多疼啊……”
萧月恒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静静看着这些有如记忆般的画面一个个展现在他们眼前。
他们作为除梦师,这次却只是旁观着,没有插手任何一个环节。
就连洛筝也没有开口说要帮忙,而是默不作声地观望着。
他们都在等。
等那个心愿实现。
只要让范玉霞了了那个愿,这个梦,也就破了。
碎石堆旁,雪曼发现了范玉霞伤口再次裂开的情况。
她神色焦急,从斜挎包中翻出最后那卷绷带。
拆开被血完全染红的布条,范玉霞左腿的伤口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