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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白色的小鸟(第1页)

项家铭脸上的惊恐几乎要凝固成面具,他一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布满血丝的眼球疯狂转动,在昏暗的林间搜寻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生机。

就在这时,一点微弱却极其刺目的红光,猛地刺穿了项家铭被恐惧占据的视野,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棵高大池杉树,浓密呈宝塔状,层层叠叠的树冠深处,红光在雨幕的冲刷下若隐若现,却又无比清晰地钉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是监控摄像头!

一股狂喜瞬间攫住了项家铭濒临崩溃的心脏,生的希望如同强心针,注入他几乎停止跳动的脏器。

“救我!快来人救我!阳雨疯了!他要杀我!!”再也顾不上身后如同索命阎罗般步步紧逼的阳雨,项家铭爆出越极限的力量,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野兽,手脚并用地扑向救赎的池杉。

雨水让粗糙的树皮湿滑无比,指甲在攀爬中劈裂,渗出鲜血混合着泥浆,在昂贵的衣料上留下污浊的爪痕。

项家铭喘息如牛,身体在湿漉漉的树干上笨拙而狼狈地向上蠕动,每一次力都让整个树冠剧烈地摇晃,树叶混着雨水,噼里啪啦砸落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然而就在宝塔形树冠的中心,一个由枝条和芦苇精心编织的鸟巢,正岌岌可危地悬挂着。

巢中一只羽翼尚未丰满的白鹭幼鸟正瑟瑟抖,瘦小的身体几乎全是骨头,灰褐色的绒毛稀疏覆盖在头颈处,翅膀上的飞羽,才刚刚冒出一点稚嫩的白尖,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啾……啾啾……”幼鸟出微弱而惊恐的鸣叫,小小的身体随着树干的剧烈晃动而左右摇摆。它本能地用未育完全的爪子死死抓住巢穴边缘,但那湿滑的枝条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撑。

“啪嗒!”伴随着一声闷响,可怜的幼鸟终究没能抵挡住人为制造的狂澜,如同被狂风无情吹落的青涩果实,从摇晃的巢穴中直直跌落。

重重摔在下方泥泞湿滑的地面上,溅起一小片浑浊的水花,瘦骨嶙峋的身体,在冰冷的泥水里痛苦抽搐,小小的脖颈无助抬起,还带着懵懂与纯净的眼眸,望向高空中曾经温暖安全的巢穴,出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哀鸣。

“嘎啊——!!!”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悲鸣,骤然在项家铭头顶炸响。

巨大的白色身影如同复仇的闪电,猛地从俯冲而下,一只成年的雌性白鹭,原本在暴雨中张开宽大的羽翼,像一个坚韧的壁垒,想要为巢中幼崽遮挡无情的风雨,然而这个癫狂人类的入侵,不仅彻底摧毁了它的家园,更将它的孩子无情扫落深渊。

暴怒,绝望,护犊的母性本能让它忘记了恐惧,如同离弦之箭,尖锐的喙如同淬毒的匕,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刺向那个毁了它一切的人类。

“哪里来的傻鸟!!”项家铭正沉浸在即将得救的狂喜之中,突如其来的攻击令他惊怒交加,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在泥泞中微弱挣扎的幼小生命,阳雨的铁拳都未能击碎荧光屏障,一只愤怒的鸟儿又能如何?

“滚开!!”项家铭被阻碍彻底激怒了,面目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眼中只有象征监控的红光,猛地一挥手臂,带着一股狂暴的力量,残忍地一把扼住了雌性白鹭细长优雅的脖颈。

雌鸟的悲鸣戛然而止,变成了痛苦的咯咯声,身体徒劳地剧烈挣扎,洁白的羽毛在暴力和雨水中凌乱不堪。

项家铭对此毫无怜悯,此时眼里只有那抹红光,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扼着雌鸟脆弱的脖子,将它如同破烂的布偶般提在身前,仰起头,对着隐藏在枝叶间,小巧隐蔽的鸟类观察摄像头,用尽全身力气,涕泪横流地疯狂嘶喊。

“有人吗?!有人吗?!快救我!指挥塔!值班室!看到没有!阳雨要杀我!他是间谍!快来人啊——!!!”

雌鸟在粗暴的钳制下,细长的脖颈变得弯曲,曾经澄澈的鸟眼,倒映着项家铭因恐惧和疯狂而彻底扭曲的脸庞,以及下方泥水中,奄奄一息。仍在微微抽搐的孩子。

白色的小鸟,家园被破坏,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阳雨脸上的血污,和身上被泥浆和鲜血浸透的衣服。

由鲜血凝结,散着不祥红芒的雁翎刀,被随意斜插在身边泥泞的地面,刀身兀自嗡鸣,贪婪吮吸着落下的雨滴,出细微且令人心悸的“滋滋”声。

周身仿佛来自九幽炼狱的恐怖杀意,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沉淀,并非消散,而是被更深沉,更压抑的回忆替代。

目光穿透密集的雨帘,落在摔落在冰冷泥泞里,正微弱挣扎的白鹭幼鸟身上。

幼鸟纤细的脖颈,无力支撑着小脑袋,灰褐色的绒毛被泥水糊成一绺一绺,裸露的粉嫩皮肤清晰可见,细弱的翅膀徒劳在泥浆里扑腾,每一次微弱的“啾啾”哀鸣,都像是敲打在紧绷琴弦上的冰针。

迈步走向几乎要被泥泞吞噬的生命,阳雨高大的身影在暴雨中异常沉默,蹲下身,动作不再带着追猎时的迅猛与暴戾,反而透出近乎笨拙的轻柔,小心翼翼避开了幼鸟脆弱的身体骨骼,像捧起一片随时会碎裂的薄冰,将它从冰冷的泥水里托了起来,拢入自己同样冰冷的掌心。

小小的生命,在沾满血污的手掌中颤抖,如同一片在狂风中瑟瑟抖的叶子,微弱的体温透过掌心的皮肤传递过来,带着濒死的脆弱。

令人意外的是,刚刚经历了家园崩塌,从高空坠落,目睹母亲被擒的无助幼鸟,在落入阳雨狰狞可怖的手掌中时,剧烈的颤抖,反而奇异地平息了些许。

似乎并未被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骇人的煞气彻底吓住,或许是掌心一点点不算温暖的包裹,隔绝了冰冷的雨水,又或许是某种越了物种的本能,让它在混乱与绝望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庇护。

低垂着眼帘,雨水顺着阳雨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幼鸟湿透的绒毛上,深邃的眼眸,没有焦距地望着掌中脆弱的生命,幼鸟每一次微弱的心跳,每一次因寒冷或恐惧而引的细小抽搐,都清晰地传递到神经末梢。

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如同深埋地底的寒泉,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阳雨的目光停留在幼鸟尚未完全褪去的灰褐色绒毛下,隐约显露出来,纯净无瑕的白色细羽上,一点点初生的白,在昏暗的雨幕和泥泞的掌心中,显得那样刺眼,那样明亮。

抬起了头,阳雨他目光不再是锁定猎物的鹰隼,也不再是燃烧着烈焰的凶兽,而是仿佛承载了万顷雨云的落寞。

雨水肆无忌惮地灌入眼眶,冲刷着布满血丝的眼白,阳雨却连眨都没有眨一下,只是任由它们流淌,如同无声的泪。

“项族长,你终究还是疯了吗?”阳雨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死水中的巨石,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穿透雨声,带着如同深海寒渊般的平静。

目光扫过项家铭手中仍在挣扎的雌鸟,再落到下方被破坏的鸟巢,最后回到项家铭因疯狂和表演而扭曲的脸上,一字一顿地问道,平静之下压抑着即将喷的熔岩,“你我之间的争斗,关这几只鸟什么事?”

“我疯了?!哈哈哈!!”项家铭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歇斯底里地大吼,扼着雌鸟脖子的手因为激动而更加用力,引得雌鸟出一阵窒息般的咯咯声。

刻意地将挣扎的雌鸟提得更高,对着被他误认为监控的红点,做出更加夸张,更加声嘶力竭的受害者姿态,唾沫横飞地嘶吼着,眼神却如同淬毒的匕,恶狠狠地刺向阳雨,试图用最恶毒的话语,撕开他平静的伪装,

“是你疯了才对吧,阳雨,你这个间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基地之前,听说你的小女朋友,被查出是敌国的间谍,最后畏罪自杀,她死得好!死得活该!”

“她都是间谍!你还能是什么好东西?她既然都死了,你这条丧家之犬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滚!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是想学她一样,在基地搞恐怖袭击吗!”

“雪曦,确实是间谍。”阳雨的声音响起,依旧平静,却像被冰封的湖面,平静之下蕴含着足以冻裂灵魂的寒意与悲怆,没有反驳对方的污名化指控,只是用低沉如同叹息的语调,陈述着鲜血淋漓又刻骨铭心的事实。

目光重新落回掌中依偎着他,微微颤抖的白鹭幼鸟,伸出拇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幼鸟沾着泥点的绒毛,动作带着近乎虔诚的怜惜,指尖触碰到的,似乎不仅仅是幼鸟冰冷的羽毛,更是记忆中某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但她不是畏罪自杀,她是为了救我,是为了救飞机上所有人。”阳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时光的沉重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滴血,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带着深不见底的悲凉,几乎压垮了周围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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