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丰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嫦儿,其实我……”
他想说他有些怕,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从前跟着姨父在北边的战场上九死一生,他都没有怕过。
初到宁海县,也不是没遇过险。
但现在,他突然就会怕了。
怕什么呢?
怕牵连她。
是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知无畏的少年,他有了软肋。
这也是他愿意先订亲不外宣的原因。
不把事情放到明面上,即便某天他真的出了事,也不会牵连到她。
可一旦冠上吴清丰之妻这个身份,他出事,她也撇不开。
林嫦儿抿唇看着他,“你怎么?是怕出意外?”
摇了摇头,“这件事确实很难,可并不是不可能,什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都是假的,人定胜天才是真。”
“只要姨母愿意配合,我有信心。”
吴清丰原本堵在嗓子眼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他点头,“我信你。只是,近日我又细想了想,无论是奔丧还是探病,上头那位都不会放姨母出京,可能还是得走假死这一条路子。”
林嫦儿也不意外,“我们原本也做了这一桩由头的章程不是?”
缓了缓,又问他,“只是,姨父那边,你可联系上了?”
无论是奔丧或是探病,都是不要吴清丰他姨父点头的。
但假死就不一样了。
上面那位虽然一直打压镇北王府,但经历过难产那事之后,也不敢真的对姨母下死手。
镇北王妃骤然在京城病故,万一镇北军失控,上头那位也定然是不希望看到的。
说白了,那位就是又怂又菜,又爱撩。
要收兵权吧,你明明白白着来,还敬你是条汉子,但是暗搓搓的。
他又没说要,又防着人家。
又想要人家给他卖命,又暗地里各种打压添堵。
这不是有病么?
脑子有坑才无怨无悔给他卖命。
可显然镇北王脑子没坑啊!
这么些年,夫妻俩分居两地。
镇北王妃好容易高龄生产,还给人孩子给弄丢了。
镇北王心里没气,那是不可能的。
这摆明了就是不好明着打压,就暗搓搓要人家绝后不是?
不说镇北王心疼妻子,心疼孩子,恨死高位上那位。
就是吴清丰心里,也压着一口气呢!
不说他们了,就是林嫦儿一个平头老百姓,跟那位根本没往来的,听了都觉得气愤呢!
若是换做旁的,不管不顾问那位要个说法,不给就打回京城来也不是没理。
别说,镇北王当初还真的想过不管不顾回京城来讨公道,只是,可怜无辜百姓。
姨母也不愿丈夫戎马一生,守了半辈子边城,最后一时意气背上谋逆的罪名,第一时间便写信安抚姨父,这才绝了姨父兴兵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