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此时,国都沦陷、国主身死的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传了过来……
“不!父亲大人!”
吉备雄彦出一声悲怆的嘶吼,双目瞬间赤红。
吉备军的士气在瞬间崩溃,士兵们脸上写满了绝望与茫然,手中的武器也变得沉重无比。潘璋抓住机会,策马而出,准备动最后的总攻,将这支残军彻底碾碎。
就在这时,吉备雄彦却猛地抬起头,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指着潘璋大吼。
“汉人!你!单挑!赢了我,吉备,尽降!”
潘璋勒住战马,微微一愣,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伊支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们刚杀了他父亲,他不思报仇,反倒要跟我单挑,若输了便投降?”
在汉人的思想中,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哪怕明知不敌,也要血溅五步,方为孝子!眼前这少年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是荒谬绝伦。
伊支马挠了挠头,神色复杂。
“将军,在我们倭地,战败方的领袖,最重要的责任是保全部众的性命与血脉。继续抵抗,只会让吉备一族彻底消亡。投降,反而是对族人最后的守护。”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向一位无法战胜的强者效忠,并非耻辱。您若能在决斗中击败他,便证明了您拥有主宰他命运的力量,他和他的一切,便都将忠于您……”
“哈哈哈哈!真是闻所未闻的古怪规矩!”
潘璋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也罢!既然这小子有这胆色,那俺潘璋就陪你斗上一斗!”
“来!战!”
吉备雄彦怒吼着,双手紧握着那柄家传宝刀,摆出了一个古怪的起手式。
“来得好!”
潘璋大笑着策马而出,那张饱经沙场的脸上,嗜血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铛!”
“铛!”
“铛!”
两人的刀光在混乱的战场中央交织成一片死亡的银网。
吉备雄雄彦的刀法,充满了古朴,每一刀都循着诡异而迅捷的弧线,直取潘璋周身要害,但缺少了一点杀气。
而潘璋的刀法,却大开大合,全无半分花巧,每一刀都势大力沉,裹挟着千军万马的惨烈气势,那是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最纯粹的杀人技!
转眼三十合已过,吉备雄彦越打越是心惊。
对方的刀法看似粗陋,却毫无破绽,每一刀都如同猛虎扑食,逼得他不得不全力格挡。
那沉重的力道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麻,双臂酸软。
他引以为傲的精妙招式,在对方那蛮不讲理的攻势面前,根本无法完全施展……
“喝!”
潘璋抓住吉备雄彦一个换气的破绽,猛然暴喝一声,全身力量汇于一刀,如同力劈华山,当头斩下!
吉备雄彦眼中闪过一丝骇然,急忙横刀格挡。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吉备雄彦手中的家传宝刀,那柄由吉备国最好工匠耗费数年心血锻造的利刃,竟被潘璋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从中生生斩断!
吉备雄彦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中只剩半截的断刀,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等他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潘璋那柄带着豁口的环刀,已经冰冷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的刀……断了……”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毕竟这柄刀不仅是他的武器,更是他家族的荣耀与他毕生武道的象征。
“你的刀,不过是凡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