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车?很厉害吗?我司马懿,今日便破了它!”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身旁每一位将领耳中。
“传令!所有床弩、投石车,以及火箭,火油罐,不必理会车身,集中所有火力,给我射杀拉车的牛和人!”
命令一下,燕军的攻击目标瞬间转变。无数浸了火油的火箭、燃烧的草料,铺天盖地地射向吕公车前方的牛群与士卒。
健牛吃痛,又受惊火,顿时狂,拖着沉重的器械四处狂奔,反而将汉军自己的阵型冲得稀烂……
紧接着,在司马懿的指挥下,大量的火攻武器集中攻击其中一辆吕公车,硬生生将其点燃成一个巨大的火炬,车内汉卒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另外两辆吕公车也在燕军投石车的重点打击下步履维艰,其中一辆被数十块巨石接连命中,轰然垮塌!
眼看最后一辆吕公车即将靠近城墙,司马懿竟亲自拔刀,与曹洪、张合一道,率领督战队立于城头,嘶吼着指挥燕军死士用血肉之躯硬顶从吕公车上源源不断杀下来的汉军……
最终,在燕军的顽强抵抗下,汉军这一天的进攻就此结束。
而后汉军每日轮流向卢龙塞起进攻,但无论汉军如何进攻,燕军在司马懿的指挥下,就是一步不退,硬生生的守住了汉军源源不断的进攻三天之久……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陛下,这司马懿当真了得!”
法正指着沙盘,那双狭长的凤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棋逢对手的凝重之色。
“他这防御布置,层层递进,环环相扣,极大延缓了我军的攻势,使得我军的兵力优势,在这狭窄的地形中根本无法展开。
这样下去,卢龙塞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断吞噬我军将士的性命……”
“更重要的是,我军的补给线有些过长了,如今由于青徐战事,使得粮食紧缺,无法提供足够的粮饷,只有从邺城和雒阳调集粮草,压力有些大了……”
田丰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舆图,一脸凝重,显然,幽州漫长的补给线加大了汉军的负担,再加上数年的备战压力,汉军的后勤有些吃紧了。
“那也要打!元皓,孝直,攻城非一日之功,我们的压力大,司马懿只会比我们更大!”
刘瑁坐在主位,神情依旧平静,只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白。
“朕就不信,他司马懿能把卢龙塞变成一座铁打的城池!传令下去,攻城器械营全力打造吕公车与重型投石机!朕要看看,是他的盾硬,还是朕的矛厉害!”
“喏!”
于是,一场惨烈到极致的攻防战,就此拉开序幕……
整整半年,卢龙塞下,金戈交鸣之声与士卒的惨叫嘶吼之声从未停歇。
汉军的工匠们用最快的度造出了一座座高达十余丈的吕公车,如同移动的堡垒,一次又一次地缓缓推向城墙。燕军则用早已备好的火油、滚木、礌石,一次次将其点燃、砸毁……
汉军的重型投石机日夜轰鸣,将磨盘大的巨石抛上关隘,砸得城墙碎石飞溅,女墙坍塌。
燕军则在城内组织了数千民夫,冒着箭雨与飞石,随砸随补,用人命硬生生维持着城防的完整。
张任与张飞、魏延的将军轮番上阵,亲自率领麾下府兵动强攻,却又被曹洪、张合率领的燕军死士,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地顶了回来……
整个卢龙塞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血肉磨坊。
汉军的尸体在关前堆积如山,几乎填平了最外围的壕沟,燕军的尸体也同样铺满了城墙的每一个角落。
双方的鲜血混杂在一起,将土地和砖石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褐色,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数里之外都能闻到。
汉军虽然士气依旧高昂,但久攻不下,伤亡惨重,军中已渐渐弥漫开一股焦躁之气。
而燕军虽然守住了关隘,但兵力与物资的消耗同样是巨大的,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边缘,城中几乎人人带伤,连做饭的伙夫都被拉上了城头搬运石块。
双方,都陷入了最残酷的僵持,仿佛两头伤痕累累的猛兽,死死地咬住了对方的咽喉,都在等待着对方先一步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