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曹仁的离世对于中原的战局并没有什么影响,为了保证蒋钦的安危,刘瑁仅命臧霸回返徐州平叛,而太史慈则屯驻青州,若蒋钦战事不利,亦可及时接应。
与此同时,贾诩也领兵北上,与太史慈、蒋钦相互接应,防止燕国的偷袭。
徐州,州治,下邳城。
刺杀的余波尚未完全散去,州牧府内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与药草混合的气味。
刘瑁靠在软榻上,右臂用干净的白布吊在胸前,脸色虽然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依旧锐利如鹰,看不出半分遇刺后的惊惶。
“公达,朕都说了,只是皮肉伤,看着吓人罢了。你从靖江连夜赶来,风尘仆仆,先去歇息吧。”
刘瑁看着眼前一脸焦急,风尘仆仆的荀攸,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安抚。
“陛下!”
荀攸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位素来以沉稳内敛着称的谋主,此刻却急得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他躬身一揖到底,语气中满是后怕与自责。
“臣之前便劝过陛下,天下未定,龙驾亲巡,当有重兵护卫!如今这徐州之地,人心未附,您只带数千禁军便敢深入,实在是太冒险了!
若非子龙、忠明两位将军拼死护卫,后果不堪设想!此皆是臣未能思虑周全之过,请陛下降罪!”
“好了,好了!朕知错了,知错了还不行吗?”
刘瑁苦笑着摆了摆左手:“此事非你之过,是朕自己大意了。朕也没想到,这帮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竟有如此胆量……”
“陛下!”
站在一旁的甘宁,猛地一抱拳,虎目圆瞪,煞气腾腾。
“区区一帮反贼联合水匪,也敢惊扰圣驾!请陛下给末将一道旨意,末将这就将徐州沿河的坞堡、水寨,全都给他翻过来!定要将那糜威、陈矫碎尸万段,以泄陛下心头之恨!”
“胡闹!”
刘瑁瞪了甘宁一眼,轻声呵斥。
“你是水师统帅,岂能为这点小事亲动?宣高已在回师的路上了,他是徐州牧,这清剿叛逆之事,本就是他分内之责,交给他去办!至于你和公达,伐燕,才是国之大事!”
“可……”
甘宁还想争辩。
“没什么可是的。”
刘瑁打断了他,目光扫过二人,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放心吧,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他曹丕若真以为靠着这些乌合之众就能动摇朕的根基,那朕当真是高看他了。
朕就在这下邳城等着,看着宣高如何将这些叛贼的脑袋,一个个朕送到朕的面前!”
这番话掷地有声,瞬间安抚了荀攸与甘宁焦躁的心,他们明白,陛下虽然遇刺,但却胸中早有沟壑,他这是在等臧霸的态度,毕竟臧霸可是刘瑁亲封的徐州牧……
原来在刘瑁遇刺,赵云、张任领军击溃糜威、陈矫所领的军队后,便暂时前往下邳养伤。
在靖江准备物资补给的荀攸听说刘瑁遇刺,吓得和甘宁一起带着两万汉军溯江北上,连夜前往下邳,而后便是这段对话了……
三天后,徐州牧臧霸风驰电掣地赶至下邳。
一入州牧府,这位昔日雄霸一方的诸侯,如今的封疆大吏,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摘下官帽,以头抢地,声音嘶哑,充满了惶恐与羞愧。
“臣……臣臧霸,执掌徐州,却疏忽大意,令宵小横行,惊扰圣驾,致使陛下遇险!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
刘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立刻让他起身,大殿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刘瑁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宣高,起来吧。”
“臣不敢!”
“朕让你起来!”
刘瑁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臧霸浑身一颤,这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龙颜。
“你是徐州牧,这徐州,是你的地盘。”
刘瑁的目光如刀,一字一顿地说道:“如今,你的地盘上出了乱子,有人想杀朕。朕不问你是如何失察,也不追究你的罪责。朕只给你一句话……”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盯着臧霸的眼睛。
“朕,就在这下邳城看着。看着你臧宣高,如何平定这青徐之乱!你,懂吗?”
“臣……遵旨!”
臧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吓得一头冷汗,再次跪倒在地,重重叩。
他知道,这是陛下给他的最后机会,若是不能以雷霆之势扫平叛乱,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