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阿城,即后世韩国的港口,木浦市。
此时的勿阿城,远没有后世的半分繁华,低矮的土石城墙在海风的常年侵蚀下斑驳不堪,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曹彰主力北撤已有十余日,这些天里,汉军的袭扰从未停歇,始终围绕着燕军的关隘与巡逻队,但却从未攻击任何一座有重兵把守的城镇,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燕军始终无法找到董袭大军藏身的精准位置……
这种打了就跑的战术,让留守的燕军将士们从最初的紧张戒备,渐渐变得麻木,甚至滋生出一丝轻视。
这一日,卯时。天色将明未明,浓重的晨雾自海面升腾而起,将整座勿阿城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城头之上,几名燕军士卒靠在冰冷的墙垛上,睡眼惺忪,兵器被随意地丢在一旁。
“他娘的,又是一夜平安无事。”
一个士卒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
“董袭那老家伙,我看也是黔驴技穷了,除了烧咱们几车粮草,还能干什么?有胆子就来攻城啊!”
“行了,少说两句。”
旁边的队率裹紧了身上的皮袄,不耐烦地说道。
“你还真想跟那群疯子拼命?我可是听说了,这帮汉军都是跟随董袭多年的江东子弟,悍不畏死。咱们就这么守着,等子文将军回来再收拾这帮苍蝇也不迟……”
他们的抱怨还在空气中飘散,却无人知晓,就在他们脚下那片被浓雾笼罩的马老川江面上,死神已经悄然来袭……
数十艘庞大的汉军龙船如同潜伏的巨兽,在晨雾中忽隐忽现。
而在它们的身影之后,上百艘艨艟战船,已经悄无声息地驶到了城墙之下……
“上!”
董袭麾下的先锋副将宋临,压低了声音,下达了命令。
他带着上百名精挑细选的汉军锐士,自小舟上轻轻站起,扬手甩出了钩索!
“咔哒……”
飞爪扣入墙垛的缝隙,出微不可闻的轻响。
宋临身形矫健,三两下便攀上了绳索的顶端,相比较于中原的城池,这所谓的勿阿城高不过四米,对于久经战阵的汉军来说,轻而易举……
他探出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城头,那几个还在闲聊的燕军哨兵,在他眼中已然是死人。
宋临向身后打了个手势,如狸猫般翻上了城头,悄无声息。
一名燕军士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转过头来,刚想开口询问,一抹冰冷的寒光便已划破了他眼前的晨雾!
“噗!”
宋临手中的环刀迅捷地割开了他的喉咙,那士卒双目圆睁,双手死死捂住脖子,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却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与他一起倒下的,还有方才正在议论嘲讽汉军的燕军士卒……
“杀!”
几乎在同一时间,上百名汉军锐士翻上城头,无声的杀戮瞬间展开。
尚在睡梦中的燕军守卒,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在睡梦中被结果了性命。
在悄无声息地控制了城楼之后,宋临几乎没有丝毫停留,带着手下直扑城门!
“什么人!”
城门处,燕军正围着一盆炭火取暖。看到宋临等人走下来,一个燕军小头目警惕地站了起来。
“将军让我们来接替你们!”
宋临面不改色,脚步不停。
那小头目皱了皱眉,疑惑道:“现在?还不是换岗的时间啊?”
宋临的脸上,骤然绽放出一个狰狞而残酷的笑容。
“哈哈哈……那当然是因为……你们的死期到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环刀化作一抹惊鸿,直劈小头目的面门!
“额!”
“噗嗤!”
鲜血迸溅,那小头目连哼都未哼一声,便被一刀劈翻在地。他身后的燕军士卒骇然失色,刚想举起兵器,汉军的刀锋却已然加身!
一场短暂而血腥的屠杀过后,城门洞内再无一个站着的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