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这张照片,说不定就有其他的关联物。
果然,在卧室那张被划得面目全非的梳妆台最底层的一个小抽屉里,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卡片似的东西。
那是一张被折叠起来的旧名片,纸张已经有些软,边角也磨圆了。
打开一看,上面印着一个名字:阎浩,以及一个地址,还有一行小字:“‘夜归人’酒吧”。
“找到了!”我心中一喜,立刻把名片递给赵守林,“‘夜归人’酒吧,这应该就是他工作或者常去的地方!”
赵守林接过名片,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这个地方。”
“夜归人”酒吧位于城市边缘一个相对偏僻的旧街区。
这里的建筑大多低矮老旧,霓虹灯的光芒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与市中心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已是深夜,街上行人稀少,更添了几分萧索。
酒吧的招牌很不起眼,一块褪色的木板上用深色的油漆写着“夜归人”三个字,其中一个字还掉了一半的漆皮。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酒精、烟草和劣质香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酒吧内部灯光极度昏暗,闪烁的彩色光束勉强照亮了吧台附近的一小块区域。
更深处则是一片模糊的黑暗,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晃动的人影和低低的交谈声。
震耳欲聋的音乐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颓废而慵懒的蓝调。
我和赵守林对视一眼,这种地方,龙蛇混杂,确实像是个能打探到消息,也容易隐藏秘密的所在。
我们径直走向吧台。
吧台后面,一个留着络腮胡,手臂上纹着一条狰狞鲤鱼的中年男子正低头擦拭着酒杯,对我们的到来似乎并未在意。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阎浩的人?”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内心的焦灼却难以掩饰。
那中年男子擦酒杯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我们身上扫了扫,带着一丝审视和警惕:“你们是谁?找他做什么?”
我将那张阎研和阎浩的合影放在吧台上,推到他面前:“我们是阎研的朋友。阎研出事了,我们想找她哥哥了解一些情况。”
中年男子拿起照片,凑到吧台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瞥了我们一眼,眼神中的警惕似乎并未消减,但也没有立刻否认。
他沉默了几秒钟,将照片放回吧台,然后用下巴朝酒吧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扬了扬,声音低沉沙哑:
“最里面那个卡座,穿黑色夹克的,就是他。不过我劝你们,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最好别惹他。”
“多谢。”我点了点头,和赵守林一起朝那个角落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
最里面的卡座里,一个男人正独自坐着,面前摆着几只空酒瓶,还有一个刚打开的。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色皮夹克,头有些凌乱,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出的浓浓的颓废和沮丧气息。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卡座前:“请问,是阎浩先生吗?”
男人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庞和我之前在照片上看到的清瘦青年相比,多了几分沧桑和憔悴,眼窝深陷,布满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但那眉眼间的轮廓,依然能看出和阎研的相似之处。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醉意,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和戒备,上下打量着我们:“你们是……?”
“我们是阎研的朋友。”我重复道,再次将那张照片递了过去,“阎研失踪了,情况很危险,我们怀疑她被人绑架了。”
“我们来找你,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关于她的线索。”
看到照片,阎浩的眼神猛地一颤,原本麻木的表情瞬间被震惊和痛苦所取代。
他一把抢过照片,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白,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阎研,嘴唇翕动着,却不出任何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悲伤,有愤怒,也有一丝恐惧。
“她,她真的出事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
“千真万确。”赵守林在一旁沉声说道。
他身上那股属于警魂的正直气息让阎浩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一眼:
“我们刚从她住的公寓过来,那里一片狼藉,有打斗的痕迹。”
我皱了皱眉头,狐疑地看了一眼赵守林,脑子里的一根弦突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