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想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不愿意叫你们免费做工,要工钱,那咱们就更要干好一些,多卖力,莫要丢我们村的脸,知晓不!”
山民们也都很振奋的应是。
这道路便开始修建了。
干活的时候,荆州求娶的话题便一边干活一边又聊了起来。
“你们说,若是真的要打仗,会打到我们这里来吗?”
“管他会不会,就算是真的打过来了,我也不怕,拿起刀就跟他们干!”
“到时参军标准会降低吧?若是如此,我便参军去,好好打一打那些荆州人!”
一旁带人寻找合适砌筑路基边缘石料的石匠回来,听着这些山民们低声的讨论,忍不住参与进去。
“你们怎么一副恨不得打仗的样子?不害怕吗?”
正一边卖力做活,一边抽空聊天的几个山民便都忍不住看向他。
“你不是柳州人吧?”
石匠纳罕,他还真就不是柳州人,但柳州说雅言(柳州人叫普通话),不管是州署的还是村里的,都要说雅言,大家说的都差不多,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怎么就被认出来不是柳州人了?
莫非柳州人都好斗?都喜欢打仗?
虽觉得纳闷,但石匠还是老实答道:
“我是汀州来的,有一队柳州商队与我说,柳州招石匠,工钱高,待遇还好,我便来了,刚来一月有余,之前是在做培训,这还是我头一次上工呢。”
山民们都是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难怪,你不是柳州人,不知晓我们柳州人心中担忧什么,比起打仗,我们更怕州牧大人答应了荆州。”
石匠疑惑:“这话怎么说?”
“你想,若是州牧大人真的答应了荆州,那我们柳州怎么办?岂不是成了荆州附庸?我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吗?比起这样,我们宁愿打仗,至少都是一州之地,我柳州兵强马壮,连突厥都不是我们的对手,真打起来,必然是我们赢,虽打仗的时候要苦一些,但只要能继续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是值得的。”
石匠听得更加茫然。
因为想要维护现在的生活,所以选择打仗这件事,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
不过,以前的朝廷,也没给百姓选择的机会就是了。
山民们便又开始讨论了。
石匠以前在汀州时,也会为官府工作,修官路的时候,也见过很多山民。
但没有一个地方的山民,像是柳州的山民这样健谈的。
每一个人,都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也都会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比如此刻,他们就又借着“若是州牧大人同意”这个话题讨论起来了。
“也未必会如此,我看话本上也有类似的情节,州牧大人若是真的同意嫁过去,也可以悄悄杀了那万老贼,到时,荆州就是我们柳州的了。”
“正是,不过光是杀万老贼不够,他底下不是有几个儿子吗?要把那几个也都杀了才行。”
“为何要像话本那样行事?州牧大人何等尊贵之躯,作何要以身犯险?万一那万老贼,也是一样的想法呢?要我看,还是直接战更好,免得有旁人起了同样的心思。”
这也是山民们的内心隐忧了。
柳州报社报尽天下大事,村正这种职位,每次有了新的报纸,都有它的一份。
报纸到了,他就指挥一些年纪小的孩子在村口念上面的内容,听得多了,哪怕是不爱看书也不爱写字的山民,也对外界有了点了解。
到目前为止,各大势力的主人,只有柳州牧是女子。
而山民们从前接受的教育,就是女子要嫁人,女子成婚后,便是别人家的了。
越是贫瘠落后的村子,女子地位越不如男子,山民也是同样。
归入柳州,学柳州的法规时,还有不少人觉得不适应,不习惯。
以前成婚就是女子到男子家中生活,孝顺公婆,照顾郎君,生儿育女,一辈子少有回娘家的,怎么现在,突然就要变成女子可以独立门户,就算是成婚了,也不会听男人的了?
甚至,孩子跟着谁姓,也是完全可以自由决定了。
以前女子若不想和男人过,要和离怎么也要脱一层皮,如今却是方便快捷的很,甚至如果离婚之后,一方还要纠缠,报官可以处理。
人嘛,肯定是偏向自己的,一些男子觉自己在妻子身上的权力被收回之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爽的。
柳州的铁骑和生活条件的好转,成功让他们将不爽按捺了下去。
但心底隐约还是觉得这个规定不好,若是日后男女成婚,不需搬到男方家里住,那还是成家吗?小两口没有老的帮忙能行吗?
还有入赘,男子到别人家生活多么丢脸的事情,如何就那样多的人选呢?
男娶女嫁,自古以来便是如此,怎么能说改就改?